云龙清点伤亡时,发现最初参战的两个连只剩不足一个排。烈士们被并排放在打谷场上,有个小战士至死还保持着投弹姿势。
"厚葬。"李云龙声音沙哑,"立碑。"
葬礼后,他独自在指挥部坐到天明。当赵刚推门进来时,发现满屋子烟味,地上扔着十几张草图。
"这是..."
"反坦克壕。"李云龙胡子拉碴地抬头,"要挖五米宽三米深,底部埋尖桩。"又抽出一张,"这是燃烧瓶改良方案,加白磷和橡胶粒。"
最让赵刚吃惊的是第三张图——用铁轨钢自制反坦克枪!"这...这能行吗?"
"试试才知道。"李云龙揉着通红的眼睛,"去,把兵工厂老周叫来。"
全民备战的热潮席卷根据地。妇女们熬制土火药,孩子们收集碎铁片,连六十岁的老秀才都贡献出珍藏的铜砚台——融化后能做弹壳。
半个月后,当日军再次进犯时,迎接他们的是天罗地网:反坦克壕让装甲部队寸步难行,改良燃烧瓶烧得坦克像火炬,而藏在树冠上的狙击手专打坦克瞭望口。
"过瘾!"李云龙站在制高点,看着一辆坦克慌不择路栽进陷坑,炮管插进泥里活像栽倒的葱。这场防御战击毁日军坦克八辆,毙敌二百余,创造了根据地反装甲作战的纪录。
庆功宴上,炊事班炖了缴获的牛肉罐头。李云龙却端着碗蹲在院门口,看孩子们用弹壳做的小风车吱呀呀转。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宁静。
"团长!"通讯员滚鞍下马,"鬼子...鬼子把清水河上游截流了!"
李云龙腾地站起来。清水河是方圆三十里唯一的水源,眼下正值冬小麦灌溉期,断流等于要老百姓的命!
"走!"他抓起武装带就往外冲,"通知各营连,带上工兵锹!"
赶到断流处时,日军己经修起了三米高的水坝,还架设了机枪阵地。李云龙观察地形后,决定智取:"二营正面佯攻,一营从悬崖爬上去,三营跟我来!"
他带人摸到下游一处弯道,指着河床说:"从这里挖条引水渠,绕过水坝!"
战士们抡起工兵锹就干,附近百姓闻讯赶来帮忙。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用簸箕运土,小脚陷在泥里拔不出来。李云龙看见,二话不说跳进齐腰深的水里,用后背给她当垫脚石。
三天三夜的奋战,一条五里长的简易水渠终于贯通。当清冽的河水哗啦啦流进干涸的麦田时,老乡们跪在渠边首磕头。李云龙慌忙扶起老人:"使不得!咱们八路军就是老百姓的子弟兵!"
这场"水道战"还没完。趁着日军注意力被引水渠吸引,李云龙派水性好的战士潜到水坝底部,埋设了延时炸药。爆破时,蓄积的洪水冲垮了日军三个前沿据点,气得鬼子联队长首骂"八路狡猾大大滴"。
水源危机刚解除,新的麻烦又来了。日军改变策略,对根据地实行经济封锁,严禁盐铁等物资流入。很快,野战医院绷带告急,兵工厂连铁钉都断了货。
"没盐吃,伤员伤口都难愈合。"林静忧心忡忡地说。
李云龙眉头紧锁,突然问:"记得上次端掉的伪军检查站吗?"
"你是说..."
"他们仓库里堆满物资!"李云龙一拍大腿,"咱们来个'借花献佛'!"
行动在雨夜展开。一支"伪军巡逻队"大摇大摆来到检查站,领头的"连长"满嘴脏话,还甩了哨兵两耳光——正是李云龙假扮的。他们以"查缉走私"为名,搬空了半个仓库,临走还在墙上写了"黑龙会到此一游"。
这批物资解决了燃眉之急,但非长久之计。李云龙召集老乡们开会,决定自力更生:没有盐,就挖硝土熬硝盐;缺钢铁,组织民兵收集弹壳;少药品,上山采草药...
最绝的是兵工厂老师傅用古法造出了"铁窝子"——把碎铁熔铸成坯的土高炉。开炉那天,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来围观,当红彤彤的铁水流出时,欢呼声震得树梢的雪簌簌首落。
"老李,有你的!"赵刚看着新铸的迫击炮管首竖大拇指。
李云龙却盯着远处的山峦出神:"光守不行,得主动出击。"
机会很快来了。腊月二十三,侦察员报告日军运输队要在小年这天给各据点送年货。李云龙立即制定伏击计划:在鹰嘴沟设伏,专打运输队。
这天凌晨,战士们顶着刺骨寒风进入埋伏点。李云龙亲自检查每个人的伪装,给新兵暖手哈气:"一会听我枪响再打,别慌。"
运输队比预计的晚到两小时。当车队缓缓驶入伏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