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的蜂鸣声像只恼人的苍蝇,在闷热的指挥部里响了整整一上午。¨微?趣-小?税, `哽·薪,醉\全*李云龙第五次掀开帘子往外看,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己经缩成了拳头大小——正午了,旅部的译电员还没把那份截获的密电破译出来。
"老赵,你去催催。"李云龙用刺刀削着铅笔,木屑雪花般落在缴获的日军地图上,"就说老子要的是情报,不是他娘的猜谜游戏!"
赵刚还没起身,门帘就被撞开了。通讯兵小吴满脸是汗,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电报纸:"团长!破译出来了!"他的声音发颤,"鬼子有个'樱花计划',要往咱们根据地派'会说中国话的樱花'!"
李云龙的铅笔尖"啪"地断了。他慢慢展开电报纸,上面旅长亲笔写的解码内容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据悉敌特高课训练三十名中国通,可操七省方言,熟知民俗,拟伪装货郎、乞丐、难民混入根据地,重点破坏粮仓、医院,刺杀干部。代号'樱花',预计三日内渗透。"
指挥部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地图沙沙的摩擦声。李云龙盯着地图上标红的几个村庄——都是秋粮即将入库的地方。他忽然咧嘴笑了:"小鬼子这是跟咱们玩起'真假美猴王'了?"
当天下午,李云龙把全团的"奇人异士"都召集到了打谷场。这里有能模仿八种鸟叫的侦察兵老杨,有在汉口码头混过十年的张大彪,还有跟说书人学过口技的魏和尚。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阿月,这丫头自从火烧敌舰后就成了团部的"海情顾问",此刻正用鱼刺剔着指甲缝里的海腥味。
"同志们。"李云龙跳上碾盘,"小鬼子要派特务扮成中国人混进来。"他故意停顿,看着战士们交头接耳,"但是——"他猛地提高嗓门,"再像的猴子也变不成人!从今天起,各村口设三道卡子..."
计划很快铺开。\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魏和尚剃了光头,粘上假胡子,背着货担成了走村串寨的"王货郎"。他的货担暗藏玄机——底层夹板里装着三斤火药,秤砣是实心铁疙瘩,必要时能当流星锤使。
第三天傍晚,魏和尚在杏花沟撞见了第一个可疑目标。那是个戴草帽的货郎,摇着拨浪鼓,扁担两头各挂三个竹篓。两人在村口老槐树下"偶遇",按江湖规矩互相亮了亮货品。
"老哥这针头线脑不错啊。"魏和尚操着河北口音,手指却悄悄数着对方竹篓的数量——六个,比寻常货郎多两个。
草帽货郎笑得满脸褶子:"混口饭吃。"他掏出烟袋递过来,手腕内侧有道淡白色的疤痕——那是长期绑缚才会留下的勒痕。
最蹊跷的是货担的重量。魏和尚假装踉跄撞了下对方,六个竹篓晃都不晃——普通货郎的担子会随步伐颤动,这人的货品却像焊死在扁担上。
当夜子时,这个"货郎"被秘密押到团部地窖。李云龙特意换了身干净军装,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红薯粥。"老乡受苦了。"他亲自解开绳子,"我们也是例行检查。"
"货郎"揉着手腕,眼睛却往地窖出口瞟。李云龙突然用日语说了句"今晚月色真美",对方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日本人听到母语时的本能反应。
审讯持续到鸡叫三遍。这个化名"老王"的特务最终交代,他们小组五人分别扮作货郎、算命先生、补锅匠和两个逃荒的兄妹,约定在中秋夜炸毁杨庄粮库。但就在要说出其他据点时,"老王"突然口吐白沫,几秒钟就断了气。~比?奇*中′蚊·徃` ¢最_薪`璋¨节-耕,欣\哙¨
"后槽牙藏毒。"赵刚掰开死者的嘴,"专业特工。"他忽然压低声音,"老李,你看他鞋底。"
李云龙提起尸体的布鞋,鞋缝里嵌着些黑亮亮的颗粒。他用指甲抠出一点捻了捻,又在灯下细看:"煤渣?不对...是硫化铁!"他猛地站起来,"附近有煤矿!"
地图哗啦一声铺开。张大彪的手指停在东北角:"黑石沟老煤窑!废弃七年了,但巷道应该还在!"
行动比预想的更艰难。秋雨从后半夜开始下,等突击队摸到黑石沟时,所有人的绑腿都吸饱了泥水。阿月作为向导走在最前面,她赤脚踩在煤矸石上居然不发出一点声响。在距离煤窑口百米处,她突然蹲下,从泥里抠出半截烟头——"旭日"牌,日本军官特供。
李云龙把队伍分成三组。张大彪带尖刀组从主巷道突入,魏和尚领五人攀悬崖堵后路,他自己带着阿月和爆破组走通风井。分开前,他特意检查了每个人的装备:刺刀磨利,手榴弹捆扎方式改为三枚一束,枪口都用油布包好防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