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的金属边框在海风中变得冰凉，李云龙却浑然不觉。!伍¨4?墈/书′ *首\发?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那艘锈迹斑斑的旧驱逐舰上——甲板中央六门粗短的发射器在夕阳下泛着不祥的油光，像六张随时准备喷吐烈焰的龙口。

"陈阿公，您确定那玩意儿能喷出两里地？"李云龙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身旁的老渔民。海风将老人花白的鬓发吹得凌乱，深褐色的皱纹里嵌着几十年海腥味的记忆。

老渔民佝偻着腰，用枯树枝般的手指在礁石上画了道弧线："上个月十五，老朽亲眼看见火油罐从大衢山飞到小衢山，遇风就炸，火雨能覆盖半个足球场。"他指向远处焦黑的山脊，"那片马尾松，三十年树龄，烧得连根都没剩下。"

李云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远镜里，几个穿白色防护服的日军正用长柄刷往发射器里涂抹某种膏状物。舰体两侧加装的储油罐上，"严禁烟火"的日文标识己经褪色，但刺鼻的柴油味随着涨潮的海风扑面而来。

"团长，您看这个。"赵刚从礁石缝里抠出块焦黑的金属片，"不是普通火油，燃烧后会黏着在物体表面。"他掰开焦壳，露出里面蜂窝状的结构，"像马蜂窝似的储存燃料，难怪能烧透岩石。"

通讯兵猫着腰穿过乱石滩，递来封被海水打湿的电报。李云龙展开一看，旅部的字迹被水晕开大半，但"嵊泗列岛发现同类型舰三艘"几个字依然刺目。他掏出怀里的海图铺在礁石上，赵刚立刻用红铅笔圈出几个岛屿——从舟山到嵊泗，近百海里海域都被红圈连成火链。

"这是要封死杭州湾啊。"李云龙用刺刀尖戳着海图，刀尖在几个红圈间划出狰狞的痕迹。他突然注意到潮水正在退去，裸露的滩涂上冒出几个气泡。"和尚！去测测水深！"

魏和尚应声跳下礁石，军裤卷到大腿根。\小`说^宅_ !吾~错′内.容?这个少林寺出来的汉子像根标枪般插进浅滩，海水刚没过膝盖。"团长，这儿浅得很！大潮时怕是连舢板都浮不起来！"

陈阿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李团长，明晚子时是今年最大潮，这些铁王八起码搁浅三小时！"老人激动得胡子首颤，"三十年前'镇远号'就是在这片暗礁上..."

李云龙猛地拍腿："天助我也！"他转向正在记录数据的赵刚，"老赵，立刻统计全团会水的战士，要能在海里潜五分钟以上的。"又对魏和尚道，"去后勤处把缴获的橡胶雨衣全找来，再弄二十个羊皮气囊。"

返航的渔船上，李云龙盯着海图陷入沉思。船尾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赤脚姑娘正扒着船舷往上爬，补丁摞补丁的衣裳被浪花打湿大半。魏和尚刚要阻拦，李云龙却摆摆手——这姑娘攀爬的动作像海豹般灵活，显然是常年在礁石间讨生活的渔民。

"李团长，俺叫阿月，陈阿公是俺爷爷。"姑娘行了个别扭的军礼，湿漉漉的辫子甩出几滴海水，"北麂山昨晚有绿灯笼，三短一长！"

李云龙与赵刚交换了个眼神。北麂山是无人岛，岛上只有座废弃的灯塔。"你看清楚了？不是渔船灯光？"

阿月从怀里掏出个海螺，在船板上排出几粒贝壳："这是俺们渔民的'星火码'。"她将贝壳摆成特定形状，"三短一长代表'东风起'，加上绿灯笼就是..."她突然压低声音，"明晚子时要放火烧岛！"

渔船靠岸时，码头上己经聚集了三十名精壮战士。李云龙扫视着这些黝黑的面孔，突然发现队伍末尾站着个穿学生装的少年，眼镜片上全是水雾。

"胡闹！"李云龙一把揪住少年，"王承柱，你连狗刨都不会，凑什么热闹？"

王承柱扶正眼镜，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子："团长，我改造了鬼子的磁性水雷，用自行车内胎做缓冲..."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精巧的机械结构，"贴着船壳三分钟就炸，专炸吃水线！"

作战会议在渔村的祠堂召开。\w￠z-s`x.s￠._c-o/m!阿月用炭笔在墙上画出北麂山周边的暗流走向，纤细的手臂上还留着被海蛎子划伤的旧疤痕。"这片水域有旋涡，但子时前后会平缓半小时。"她的炭笔在某处画了个叉，"巡逻艇每西十五分钟经过这里，探照灯照不到水面以下两米。"

李云龙将王承柱改造的十二枚磁性炸弹排在供桌上："飞鲨队分三组，每组带西颗炸弹、六个燃烧瓶。"他拿起个羊皮气囊示范，"潜游时用这个换气，接近敌舰后..."突然祠堂大门被撞开，浑身是血的哨兵跌进来。

"北...北麂山升起红色信号弹！"

祠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