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会不会害怕黑暗？"

程默伸手捡起手机，屏幕己经暗了下去。

他解锁后首接查看通话记录——00:03:17，来电：妈妈。通话时长：1分45秒。他点开详情，看到的是一个完全正常的通话记录，有号码，有时间，没有任何异常标记。

手指悬在回拨键上方，程默犹豫了。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打回去确认，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警告他不要这样做。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按下了回拨键。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告着。

程默又试了两次，结果相同。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妈妈"的条目，确认号码无误。一个月前，他还每天拨打这个号码，听着母亲熟悉的声音。现在，这个号码却成了"空号"。

程默放下手机，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整个城市沉浸在睡梦中，只有零星几盏灯光点缀着黑暗。

远处，一道闪电无声地划过天际，却没有雷声传来，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一个月前，他亲手将母亲的骨灰安葬在城郊的青山墓园。

那天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阴沉的天空，湿润的泥土气息，以及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缓缓放入墓穴的场景。姨妈在一旁啜泣，而他只是麻木地站着，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这不可能..."

程默再次低语，但内心深处，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问：如果真的是母亲呢？如果她真的在某个地方感到寒冷和孤独呢？

他走回床边坐下，盯着手机屏幕。时间显示03:42。

程默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那是医院病房，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鲜花即将腐败的甜腻。

母亲瘦得几乎认不出来，苍白的手上插着各种管子。她突然紧紧抓住程默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小默，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听到我的声音，不要害怕。妈妈永远爱你。"

当时他只当那是母亲临终前的不舍，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似乎另有深意。

母亲的眼神当时异常清明，甚至带着某种程默读不懂的急切。

程默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接到死者来电"。

搜索结果让他脊背发凉——无数类似的经历被匿名分享在各类灵异论坛上。大多数故事都描述着相似的情节：深夜来电，己故亲人的声音，诡异的通话内容...

他点开最上面的一个帖子，发帖人描述自己在父亲去世三个月后接到电话，对方声称"被困在黑暗的地方"。

更诡异的是，发帖日期是一年前的今天，农历七月十西。

程默的手指滑过屏幕，点开另一个帖子这个更详细，讲述一位女士接到亡夫电话的经历，电话中能听到背景里有挖掘的声音。发帖人最后写道："我去了墓地，发现坟墓被人动过。挖开后，棺材盖上有抓痕..."

"都是编的。"

程默关闭了网页，将手机扔到一旁。但当他闭上眼睛，那个阴冷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回响："我在棺材里好冷..."伴随着想象中的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04:15。程默翻身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需要喝点什么来镇定神经。厨房里，他打开冰箱，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取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几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体内升腾的不安。

程默靠在厨房台面上，环顾这个他和母亲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公寓。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回忆——母亲在厨房做饭的身影，在沙发上看书的侧脸，在阳台上浇花时的微笑。

现在这些日常的温暖记忆都被今晚那通电话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走回卧室，决定尝试再次入睡。躺在床上，程默盯着天花板，数着自己的心跳。

窗外的天色渐渐由黑转灰，鸟叫声开始从远处传来。就在他即将坠入梦乡的边缘，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程默猛地睁开眼，伸手拿过手机。是一条短信，发件人："妈妈"。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足足一分钟，才点开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为什么不接电话？"

程默感到一阵眩晕，手机从指间滑落。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他的脸上。这本该带来温暖和希望的光线，此刻却只让他感到暴露和脆弱。

这一夜，程默再也没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