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李追远进了太爷屋,和太爷又聊了会儿天。
李三江其实没什么好聊的了,但又不舍得这段相处时光,就干脆给李追远讲起了故事。
他又讲起了当初在上海当搬尸工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有一天夜里,他原本以为自己背了一个死人,谁知还没咽气,身上还流着血,像是中了弹,后头好似还有人在追,他就一口气把这人背出了五六里地……
接下来,就是呼噜声。
太爷这故事讲得,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白天坐斋吃席,肯定是喝了不少酒的。
李追远先帮太爷把他用来当烟灰缸的饮料罐倒了清洗一下,把它放回床头柜后,给太爷盖好被子。
临走时,看了一眼太爷房间地上的瓷砖,脑子里不禁回忆起当初太爷在这儿给自己画转运阵法的事。
太爷的转运阵法,每次画得还都不一样。
李追远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了笑容。
想尝试努力,发出一下笑声,但还是没能成功。
少年没气馁,他觉得,或许这会儿,简单的会心一笑就够了。
好像正常人也不会忽然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哈哈大笑。
离开太爷房间,准备回屋时,有徐徐阴风袭来。
只是这次,这阴风有些过于浅弱。
李追远看向下方,坝子外,小黄莺站在那里。
原本,李追远觉得,小黄莺今晚应该是不想唱歌了,只是来和自己道个晚安。
但仔细一看,发现小黄莺的身形,不断地向坝子上前倾又倒退,再前倾,又倒退。
这说明,她今晚还想来唱歌表演。
她之所以没像昨晚那样直接上来进屋,是因为此时一楼躺着一位官将首。
昨天她来时,也都是挑林书友不在的那两个时间段。
李追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他可是缓了一整天,脑袋才恢复过来。
小黄莺似乎是发现了李追远,她抬起头,看向站在二楼的少年,同时,身子加速了前倾和后摆。似是在催促,又像在恳求。
李追远还真无法拒绝。
昨晚算是对之前工钱的补偿,那今晚就得算作是未来工钱的预支。
自己后天才返程回校,那明晚大概率还得继续给小黄莺搭台唱戏。
头痛就头痛吧,有小黄莺在这个家里,就跟东北的保家仙儿一样。
而且,以前自己也不是没找过人家帮忙,上次自己还拿人家当电话线杆子,向阿璃道歉。
李追远下了楼,山大爷已经回家了,一楼角落里摆着三口棺材,润生、彬彬和林书友一人一口。
怪不得今天阴萌着急又做了一个新棺材,做好了也没急着上漆,原来是昨晚见润生和谭文彬都有棺材,林书友也想要。
这家伙,没开脸时,那种腼腆害羞的磨人劲儿,正常人还真受不了。
三人陪着李三江出去赶场了一天,也都累了,这会儿正在比拼着谁的呼噜声更大,尤其是都躺在棺材里的缘故,呼噜声得到增幅,像是开了三口大音响正播放着交响乐。
李追远经过一楼时,润生和谭文彬的呼噜声小了一些,二人应该是在睡梦中也产生了警觉,但很快就听出是谁的脚步了,呼噜声又恢复了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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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算什么高难度的事,因为很多学生都能快速分辨出自己父亲的车轮声、引擎声、脚步声、钥匙串声。
不过,林书友的呼噜声倒是没什么变化。
李追远走到坝子下面,伸出手。
小黄莺停止了摇摆,站在那里,看着少年。
李追远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过身。
很快,一双冰凉的手,就搭上了自己双肩。
李追远往前走一步,她也就跟一步。
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区别在于前面没了太爷引路,自己手里也不用再捧着香炉。
而且,这种冰凉感觉,自己现在能轻松承受了。
坝子上的路也比上次好走了,不再是河边坑坑洼洼一脚深一脚浅的,李追远在前面走的时候,能感知到小黄莺在一边跟进一边扭动。
她是爱美的,她也是真的骚。
其实,展示自己的风采与魅力并没有错,只是时下的风气虽说正逐步开放,却还没到那个程度,要是小黄莺生在十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