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顿时大彻大悟，大手拍了下头，竖起大拇指跟屠夫说：“大哥真有手段，跟着大哥一点都不愁。”

有人应和道：“我们一定紧跟大哥领导，不跑队不掉队。”

那屠夫享受跟班们夸耀，不知为何皱起眉头“啧啧”两声，“就是，许久未见弟妹了，要不过几日聚个餐？”

跟班们听得出屠夫的话外音，心里暗暗地骂他老淫头，嘴上答应的一个比一个快，承诺的一个比一个真诚。

“大哥放心，我亲自安排好。”

“就是，大哥放心，想要几个菜，兄弟们都弄来。”

“随便大哥吃吃喝喝，要不我们几人一人安排两个？到时候八个，大哥肯定满意。”

屠夫乐开了花，嘴快笑烂了还故作深沉说：“那就这样安排吧。”

一派其乐融融氛围，不探究更深的对立，从表面看，这般场景应该出现在茶余饭后兄弟几人谈心时更合适。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在刚分尸的尸体前表达忠义，因刚才合作分尸了一个人而表达忠义。

郁叶心绪接近崩溃边缘，意识出现现身于一片白色空间。他跌跌撞撞稳住身形，白色空间变了，凭空生出数面镜子牢牢黏在墙壁上，里面照出无数个郁叶此刻模样。

他脸色苍白，上唇瓣毫无血色，下唇瓣不知什么时候咬烂渗出血水，染红整个下唇瓣。形体不再虚幻成假象，穿着脏兮兮又破碎不堪的衣服勉强站住，看起来实在太可怜。

伤口处血水不小心蹭进嘴里，血腥味飞速蔓延，郁叶感觉脑子里的弦绷断，恶心感源源不断膨胀扩大，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手指伸去抠喉咙眼想吐出来，可胃里什么也没有，他自然吐不出来什么，只得干呕，呕到跪倒在地也不停。

镜子里的“郁叶们”刚开始和他一样跪地上干呕，后来慢慢的，慢慢的，他们不再干呕，站起身子嘴角高高扬起扭曲弧度，双手作掐状靠近郁叶。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那些“郁叶们”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马上破开镜面出来。

怎料郁叶突然抬头，咬紧牙关挥出右手朝镜面锤过去。“砰——”的一声，以他拳头砸的位置为中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镜子奇怪的依次碎裂，镜子里的“郁叶们”脸色骤然惊慌失措，他们慌张地挥舞手臂试图逃窜，可镜子是他们的一切，没有实体终究只能跟随镜子碎裂掉落，消失无影无踪。

镜子数量原先便数不清多少面，如今四分五裂，哗啦啦掉落的镜片边缘锋利，割伤郁叶，他脸上划出凌乱血痕，发丝还被刮断几根，黑色发丝掉在白色地板上，对比格外显眼。

他笑了，笑得肆意，“你错了，这不是我，我不会杀死我自己，我永远爱我自己。”

空间有了反应，不多给他播放自我痛苦，它很听人劝的。既然这样，播放一个也是播放，播放一百个也是播放，它能找到一个郁叶恐惧的。

挑挑拣拣，镜子重新粘合，恐怖事迹、诡异传说、灵异怪谈，各种能勾起人心底恐惧的轮番播放，可无论哪个都引不起郁叶什么异样。他不打破镜子，也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和看影片一样

熟悉声音出现：“真没意思。”

镜子换了内容，换成刚才郁叶经历的所闻所感，父母为救儿子贩卖的女儿，求养活家人自愿成为可观赏的“菜人”，变成屠夫亲手杀死分尸“菜人”，画面还不止，郁叶鼻尖可以嗅到浓重血腥味，和三次经历闻到的一样恶心难闻。

预料之内的事情发生了，郁叶动了，可预料之外也有，他没有害怕抱头，躲避镜子三百六十度环绕式场景，他攥起带血的手，又一次，狠狠锤碎镜面，镜片碎裂之余，依旧划出额外伤。

“这里杀不死我的，对吧。”疑问句被郁叶说的异常肯定。

熟悉声音的主人现身，祂飘在空中，蓝色长发散落，“是啊，没错，杀不死你，不过已经足够了。”

审视目光把郁叶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略过两遍，嘴角勾起笑，“你现在精神撑到极限了，身体出不出事倒也无妨，要不把你那个系统调出来看看你的状态？”

郁叶偏过头不看祂，小小动作引起祂不满，对于郁叶，祂那么多次一让再让，可对方不领情，祂只能被迫用较强硬手段来吸引注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