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恒吸了口烟,沉思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这几天惠娘老是心神不宁地出入常德城里的石板巷子,她以往没有这个习惯。除了嫣红叫去打几圈麻将,很少到石板巷子那条街上走动。石板巷子的尽头就是常德最有名的烟花之地,青楼和戏院都在那个地方,常德人称那个地方叫常德的十里洋场烟花地,良家女人不管老少最忌讳走那条石板巷,这惠娘是清楚的。而今她怎么喜欢上走那条街了?滕紫轩含着烟斗,使劲吸了几口,“呼呼”大口吐着烟雾,又将烟斗在地板上磕得“咚咚”响,像积满了一肚子怨气。
他朝门口瞟了眼,对面的石板巷里惠娘朝这边走来,滕紫轩背对着大门,等惠娘跨进门时,他闷声问:“哪去了?那条街很好玩吗?一个妇道人家就不怕人说闲话?”
惠娘愣在门口,忽然觉得滕紫轩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怀疑她不做好来了。惠娘不做解释,将手提小包往椅子上一扔,不搭理紫轩。紫轩火了,朝惠娘吼:“你呀,这兵慌马乱的少出去点行么?”
惠娘:“紫轩,洪老七失踪了你晓得没?嫣红要去青楼找她的姐妹问清老七那晚去没去青楼,这就是不做好了?你呀,满脑壳坏想法,惠娘是这样的人还能在沅陵等你这么多年?”
惠娘不理紫轩进了房内,关上门,从小包里取出一封信,看完后忙摊开信纸急急写了几行字,匆忙将信纸装进了一个信封。她开门进了堂屋,问闷坐在堂屋的紫轩,有迟墨的消息了没有。紫轩爱理不理地答了惠娘:“还没呢!”
惠娘:“那你也能坐得住?他是你侄子!“
紫轩扭过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又有什么法子?”
惠娘:“码头你去了?”
紫轩:“去码头就有消息了?”
惠娘瞪了眼紫轩:“你啊!”
惠娘转身出门,紫轩朝惠娘问:“这么晚了去那有用吗?”
惠娘在路过薛之恒的花行门口时,她停了会,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人才靠近了花行前台的窗户,伸手从户口的缝隙塞进一封信……
惠娘的到来苗佬非常高兴。惠娘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上他的茶棚了,他又是沏茶又是送座。惠娘问苗佬的生意,苗佬笑眯眯地告诉惠娘,这完全是靠迟墨把下南门河街盘活了,茶棚跟着河街的兴旺沾了光,生意好着呢。惠娘一笑,说苗佬这几年不仅生意好了,人也会说话多了。苗佬反驳,说,这是看得见的事实,以前他哪是生意,现在才体会到什么是生意,他相信将来条件好了,这在盖一栋洋楼,开一家茶馆和饭店,到那时想想都美死了。
惠娘说照这样下去,离那个日子不远了。惠娘叫了一声苗佬,苗佬靠近惠娘,惠娘悄悄问苗佬,洪老七的事是不是冥天干的。苗佬的脸涮的变了,朝惠娘:“惠娘,这事可不能乱说呢,这要传到洪帮可不得了了,别说人家冥天没干这事,要真是他干了也是为了你们水务公司。”惠娘一笑,说她晓得这事非同小可,就是问问心中有个数。这几天嫣红缠着她不放,到处打听洪老七的下落,如若真是冥天,嫣红有了老七的消息这边也好有个应对的准备,难不成我还会帮着洪帮啊。惠娘这么一说倒把苗佬说得难为情了。苗佬摸了摸头,非常尴尬地朝惠娘说,他真是不晓得这事。
苗佬问惠娘,迟墨几时回常德,艄公天天盼着他呢。惠娘说她正是为这事来的,这孩子去了就不知给家报个平安,老让他二叔担心,看来他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身边欠一个女人管教,你们同他在一起的日子多,说说他那个犟脾气,别老想着那个儿时玩伴。再说了,那玩伴也是仇家的女儿,就是娶进门了整天看着她不硌心呀,那日子能过下去?就是能过下去,他爹能在地下放心?真是的!
苗佬忙点头,并且问惠娘,听说洋行里有个姑娘对迟墨很上心,人也长得漂亮又有文化,还在洋行里做事,要是真能成了一对人,迟墨他爹也就瞑目了。惠娘起身朝苗佬,你呀是同大哥春生一起到常德谋生的,也算得上是迟墨的父辈,这事你也帮费费心,帮他寻一个好的姑娘,到时他的事业发达了别说一个洋楼茶馆,与水务公司合伙成一家也是有可能的。苗佬忙随应,那是那是,花行薛老的丫头正为他寻着呢,只要他同意,明年啊你同他二叔准能抱上孙子。
惠娘离开了茶棚,苗佬手里的帕子往身上甩了甩,朝店里的伙计没好气的吼:“关门!”
薛之恒终于松了口气,刻字佬遇害的事上级有了结论,系玉屏的内部出了问题,在刻字佬他们前往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