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与人周旋了几个月才得以回到辰州。
二婶说完后,她向义父告辞了。义父挽留她就在家里吃了晚饭再走,二婶一笑,说她还忙着,等紫轩明天回来,再上门一起吃一顿饭。二婶出门时,不知迟墨哪来的勇气,朝走出门的二婶叫了一声。二婶回头,看着迟墨甜甜一笑,爽朗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走了出去。
二婶的出现很突然,突然到迟墨一下无法接受。他站在门前,望着已经离去很远的二婶,心里仍在盘算,二叔是哪个时候娶了二婶的?父亲是否知道二叔在辰州有个家呢?
义父好像猜透了迟墨的心事,他要愣坐在旁边的寒霖进灶房去帮厨。等寒霖离开,义父要迟墨坐到他的身边木椅上。迟墨坐下后,义父没有急着要向迟墨说什么,从桌上抓起烟杆和烟袋,又装好烟丝,点燃“喳吧喳吧”吸了几口,吐出一阵烟雾后,才扭头盯着迟墨。义父第一句话问他是不是感到很稀奇。迟墨没听懂义父指的是什么,便反问了义父。义父一笑,说,我猜你一定对你二婶的出现感到稀奇!迟墨不语,对着义父点了点头。义父又抽了口烟,在他吐出一股白烟之后,将烟斗在地上磕了磕,把手中烟袋的绳子缠在烟杆上,烟杆和烟袋放回原处,做出一番要给迟墨讲深讲透的样子,转身将脸对着迟墨。他开始讲了,他以一句问话的形式,拉开了讲述二叔怎样认识二婶的前奏:“你晓得吗?我第一次听到你二叔娶了二婶时,我也感到吃惊。”
义父讲这些时很会把握节奏,当你正想往下听时,他停了下来,看着他的脸,希望对方的脸上表露出与他有着同样的惊讶表情。但这有点使他失望,迟墨的脸上变化不大,也没有表现出想听到一个详细结果的强烈**。不管迟墨此时是怎样的表情,都不会阻止义父继续要说下去的打算。在他叫迟墨到他身边坐下时,他就下定了要将这一切告诉迟墨的决心。于是,二叔娶二婶的来龙去脉从义父滔滔不绝的口中,滚滚流进了迟墨的耳朵里。迟墨听完义父的讲述,他认为叫她一声二婶,她应该受之无愧。
义父所讲的二叔与二婶的故事缘于好几年前的事了,父亲是一直反对二叔与这个二婶成婚的。父亲反对二叔的理由是,二叔驾驭不住她。更让父亲不能接受这位二婶成为一家人的理由是,二婶曾经落入过风尘,就在辰州码头的吊脚楼里谋过一段生活,不管她在那里干没干过那些涂脂抹粉女人所干过的事,父亲都不能容忍将二婶带回高村。义父说,他的二婶叫慧娘,这是码头边吊脚楼里的老鸨给她取的名号。父亲说女人进了那里就坏了名声,就是用一辈子的劲也洗涮不了这个污名。义父给父亲解释过,说二叔认识慧娘时,慧娘到辰州码头上的吊脚楼里才几天,而那几天正好又遇沅水河发洪灾,所有的店铺和那些营生的青楼都关庄歇业,沿河岸的人全进了兴龙寺躲大水。二叔那次行船刚好被困在辰州码头,所以在兴龙寺认识了慧娘。水退下时,二叔就为慧娘赎了身。其实慧娘一天也没在吊脚楼里干过,谈不上她是风尘女子。尽管二叔和义父都劝说过父亲,父亲仍然想不通,最后是艄公出面作证,才允了二叔与慧娘来往。艄公在父亲的眼里是一个铁汉子,虽然艄公有那个曾经的“污点”,就是麻阳佬传说的“老伯伯更凶”典故,但父亲相信这是那些吃饱撑着没事的人,拿艄公闲谈说笑,不可信。艄公在船上与父亲共事时,父亲从没见他上岸干过无油水的事情,没见过他进过常德的烟花巷子。在洪江也是如此,就是船佬最难忍受诱惑的桃源水上青楼,艄公也从不用眼看过。那里青楼女子不但身材匀称,皮肤跟熟透的冬瓜那样粉嫩,招待人的手法也是十分的高超,不知迷倒过多少从很远地方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可艄公就是不挨边,船停在桃源码头,艄公洗毕蒙头就睡。正因艄公有如此坚决的毅力,所以父亲对艄公很信任,艄公的话就可信。父亲虽同意二叔与慧娘来往,可又不允许二叔把慧娘带回高村,看起来父亲像对二叔妥协了,事实上,父亲还是一时接受不了二婶去过吊脚楼的事实。二叔也不再强硬,便在辰州与慧娘好上了,也安了家。父亲其实知道二叔放不下这个慧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有那么一回事,随了他们俩人相好。
父亲这样的安排并非全是因慧娘去过吊脚楼的原因,事情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向义父透露不想让二叔带回慧娘的理由,他怕他所要办的事连累了二叔和慧娘,这毕竟是要诛连九族的死罪,带回高村会害了慧娘。慧娘听义父向她解释后,她哭得很伤心,她错怪了大哥。到后来,大哥的有些事,慧娘在辰州听说后,就想着办法给他办。迟墨留在辰州就是慧娘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