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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一个接一个的轮翻上了场,尽管他们使足了吃奶的功夫,可没有博得看客们的喝彩。戏坪子表演者与四周的看客们的情绪慢慢低落了下来,全靠锣鼓手们使劲敲打锣鼓来撑起场面的热闹。表演的孩子们也松了劲,其中有两个小孩下了场就不再想上场了,父亲朝他们催了好一阵后,他们才有气无力懒洋洋走进戏场,糊乱地乱耍一通,惹得看客们心生怨气。人堆里开始有朝表演者的愤骂声,他们大有驱赶那些孩们早点下台的意思。

尽管滕姓的傩戏没能提起看客们的兴致,但他们一个也不愿离开这个戏场。他们来到这个戏坪是冲着春生的戏来的。春生没上场,他们是不会走的。但他们来时听说今年春生是不上场唱戏的,把他的戏传给了他的儿子迟墨,这倒让这些看客们失望了许多。春生不唱,他的后人能与他相比么?看客们是想看一个结果,既然春生向大家发话,他要评出高村镇里的傩戏王子,这就说明,他的后人就有了不起的地方,总会有他的过人之处,值得让看客们去耐心等待。再说春生的为人,方圆几十里地的人都为他竖过拇指,单凭这一点看客们也不会让春生办的傩戏堂子冷了场子,怎么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迟墨的戏是放在最后压轴。上几拨孩子都下了场,该是迟墨上场了。戏坪子周围沸腾了起来,看客们的口哨声尖叫得刺耳,在出场锣鼓激烈响起的刹那间,四周掌声爆涨起来。迟黑一身短褂,腰束红带。在小锣“哐”的一声落音后,从戏坪子边缘的一角一个跳跃站在了坪子中央。接着他身子微微一蹲迅速直起,一手托住左脚,左脚与身子成了一条直线。锣鼓声再次激烈的响了起来,并且一阵紧似一阵。只见戏坪中央迟墨,放下托住的左腿,立地一跳,身子腾空飞起,在空中一个翻腾转身,落地成马步桩,右手出拳,随后一个扫膛直身收拳,又伸手为掌,开口高唱:宋王天子坐汴梁,天下累累动刀枪,高俅童贯专朝政,蔡京杨戬乱朝纲,南有方腊称年号,北有田虎来称王,淮庆府反了公子叫王庆,梁山有一位名叫宋江。梁山一百单八将,缺少好汉二天罡。家住广府清河县,离城十里孔圣庄,庄上有个武子顺,一母所生两个郎,大郎名叫武孝大……

当迟墨矫健的身子在戏场里挥洒自如的时候,专注于迟墨唱戏的四周看客们,陡然间又膨胀了起来。迟墨的戏像卷起了一阵暴风雨,看客们像触了电似的,对这位年少的戏王报以雷鸣般掌声。他浑宏圆润的歌喉在空中颤动,听起来似乎辽远而又逼近,柔中带刚抑阳顿挫有致。戏词像珠子般从他纯正的傩戏唱腔嘴中,和他蹦蹿、翻滚、旋转武式招式中,一粒一粒地滚了下来。滴在地上,溅到空中,落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引起一片深远的回音。这回音听不见,但是它却淹没了刚才涌起的那一股狂暴的掌声。观众像着了魔一样,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看得入了神。他们的思想感情和戏坪子中男主角的思想感情交融在一起。随着剧情的发展,男主角的歌舞渐渐进入**。潮在涨,没有谁能控制住它。这个一度平静下来的人海又忽然膨胀起来。戏就在这时候要到达了顶点……

夙紫站在一边,看着迟墨的一招一式,甚似看得很过瘾,不时伸出一双娇嫩小手为迟墨鼓掌。在夙紫背后几个刘家的下人,朝看得正欢的夙紫喊:“小姐,老爷说滕家的傩戏都是野路子,别污了小姐的眼,让你快点回去!”

夙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下人:“傩戏怎就是野路子了?还污眼?人家哪一样不如花灯戏?”

夙紫不理下人。下人急了,冲夙紫说:“小姐再不回去怕是为难我们下人了!老爷说你不回让我们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几位下人见夙紫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上前抓住夙紫向人群外拉。夙紫急了,朝坪子里唱得正起劲的迟墨大喊:“放开我,我不回去!”

夙紫的喊声惊动了所有人,四周看客们的目光全落在了夙紫与几位下人的身上。看客们怒了,愤愤骂着那几位下人。下人们惟恐夙紫争脱,两人夹着夙紫的胳膊,在人群中推推桑桑。

夙紫的尖叫声打断了迟墨的唱词,锣鼓声因夙紫的高喊也停了下来。迟墨寻夙紫的声音看去,他脸顿青赤,一个箭步冲开围着的人群,起身一跃,挥拳在一下人的脸上狠狠就是一拳。下人被打,松开了抓住夙紫的手,几位下人见一个毛头小伙子出手打人,便一拥而上与迟墨对抗。迟墨左右开攻,挥拳横扫,时而跳起踢腿,时而嘴咬发辫马步迎战。不多时,几名下人不敢近身,冲迟墨怒吼:“你别依仗自己有几分拳脚功夫,捞个傩戏王子就能与我家小姐相好了?别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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