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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他的半个影子。村子里参加傩戏表演的几个男孩相继来到了场子边,场子中央布置场地的老人们要他们安心地等一会,他们又不慌不忙地仍在打理着手头活计。

迟墨站在场子边,向围观的人群扫了一眼,从人群里没有找到夙紫。他想,夙紫是不会来了,兴许她还在因昨天自己不理她而还在生气。迟墨寻找夙紫时,他的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他想夙紫能来到戏场为他叫好;而另一方面,他又怕夙紫来到这里。这个场子实在不像一个戏台,他怕夙紫看了会讥笑滕家办事竟是这般没有章法,甚至在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要超过刘家的花灯。他怕她在以后的接触中,她会拿这事作为笑柄,讥讽他们家只会夸海口,而自不量力行事。迟黑看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戏场子,觉得自己的脸被火烧般发烫,巴望夙紫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事情不是迟墨所想的,他越是怕夙紫看到,夙紫就出现在那群围观的看客们中。今天的夙紫全然换了一身装扮,脱掉了那身让人看后约显臃肿的棉长袍。一件暗格细白花冬旗袍,外罩一件衣领和衣袖着雪白绒毛的皮夹袄,使她的身材显得匀称而修长。她的脸上约施粉黛,娇嫩的皮肤更显水嫩。夙紫在人堆里朝前挤了挤,站在了场子的麻绳边,朝迟墨挥手。在她挥手的时候,同时向迟墨大声喊叫,弄得迟墨手束无策,脸色发红。

迟墨急走了几步,挤进了夙紫站着的那个地方。他在接近夙紫时,用指尖抓住夙紫的旗袍往外拉了拉,眼神向街边客栈的屋檐下无人地方使。夙紫懂得迟墨意思,抿嘴一笑,脸带桃红,两个浅浅酒窝挂在嘴角边,跟着迟墨挤出人群,一前一后地朝街边屋檐下无人地方走去。

迟墨先是看了眼夙紫,夙紫不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一只手将发辫缠绕在另一只手上,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她没听到迟墨的声音,停住了缠绕发辫的手,抬头看着迟墨。迟墨与夙紫四目相对,迟墨脸涮的一下绯红,他抬手挠了一下头发,嘿嘿一笑。笑过之后,他冲夙紫说:“我想你不会来的!”

夙紫又低头弄着发辫:“为什么?”

迟墨看向戏场子外的看客们:“这不是戏场子,你是来看笑话的!”

夙紫将发辫往背后一甩,嘟着小嘴:“谁想看你笑话了?没劲!”

夙紫说完不理迟墨,朝人堆里走去,挤进人堆后,她一个劲往前挤,又回到了戏坪子边的那根隔离麻绳边,看着正在打理戏具的老人们。

不知是什么时候,春生来到了戏坪子里,他冲几位忙着的老人问:“妥当了吗?”

其中一老者指着在旁候着的孩子们:“就等你发话呢?”

春生看了眼在旁候戏的孩子们,从中没有寻到迟墨,又冲坪子中央的老人问:“迟墨还没来吗?”

几位老人同时看向一旁的孩子:“早就来了呢!”

春生冲周围的看客扫了一眼,然后扯开嗓子:“迟墨,迟墨!”

街边屋檐下的迟墨听到父亲的喊声,他不作答,只见他一个箭步,随即腾空一个翻腾,身子一跃,如一只轻燕凌空,在空中旋转了几周,带着一阵风从围观的看客头上跃过,身子瞬间伸直,“嘣”的一声,他稳稳站在戏坪子中央。迟墨的这一招,引来了四周看客们激烈掌声和叫好声。

落地后的迟墨双手抱拳,朝四周看客相拜。夙紫瞪大着杏眼,张着嘴很久未能合上。春生上前吼了一句:“别闹,开戏了!”

滕姓的傩戏在高村镇里是唱红了几代人的。迟墨的爷爷在世时,高村镇里的傩戏要数他最正宗,文舞、武舞样样在行。迟墨的爷爷去世后,滕姓的傩戏开始衰败下来。虽然父亲接过了爷爷的行头,也不间断的练习唱腔和走步,但父亲的心思并不花在傩戏上。接下来的很多年里,父亲没有组织唱过傩戏。爷爷临终嘱托父亲不能忘记,为使爷爷的衣钵能传承下去,他偶向迟墨传授一下这个技艺。父亲对迟墨传授的最精彩一段,也是他自己最崇拜的水浒中的片段《武松打虎》。他认为男人就是要有阳刚之气,像武松一样威武。父亲在教迟墨唱傩戏上,他只教给迟墨武舞,也就是傩戏中武戏。武舞以刚健、粗悍、野性、质朴为主,以粗犷为美,特别的男性化。这可能与父亲常年习武的偏好有关。武戏的舞步也是父亲结合自己的武艺把动作进行了改良,其动作迅速、多变,表演达到**时,惯用腾跃、蹦蹿、翻滚、旋转等技巧性动作赢得观众喝彩。迟墨在进入戏坪子的那瞬间,就是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真传,腾空跳跃,飞如轻燕。

戏坪子里的那些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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