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吻。甚至认为面前的侄儿,是一个不孝子孙。
“二叔,她爹是她爹,她是她,她爹关她什么事?”迟墨对二叔的教训怀有怨气,反驳着二叔。
“你懂个屁!记住,夙紫是刘堂庵的女儿,你们俩再好也不可能在一起!”二叔骂完,他把脸对着船篷外的河心。
迟墨顺着二叔看着的方向看去,他心里在想,他们大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与夙紫之间不能往来。二叔是很少教训过迟墨的,在迟墨的记忆里这是头一次。从二叔的语气判断,爹、二叔他们与刘堂庵一家将有一场、或者隐藏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矛盾发生。否则,凭二叔那唯诺的性格,和不与外人相争的气度,是不会这般气愤训斥自己的。让迟墨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争论的焦点是正月半将要举行的那场傩戏,和刘家的那场花灯戏,他们怎么把唱戏与什么苗民反清同盟义军联系在一起?父亲真是反清同盟义军的头目?父亲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二叔为何这般气愤地阻止父亲与刘家对抗?一连串问题在他小小的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但找不到答案。在过了好几年后,迟墨才知道,此时的父亲已经被刘家架在油锅上了,只有反抗才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滕春生站在坪子里,左顾右盼像似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房子里亮起了微弱的油灯光。寒风习习,门前槐树上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了,风吹扑着树叶“哗哗”响着。从壁板缝里袭进堂屋的风,“呼呼”掀着火塘的火苗尖儿,火苗晃晃悠悠地摇晃不定。迟墨打了一个寒颤,感到一阵寒意袭上心头。他朝门外望了眼,而他的父亲仍站在冰冷的寒风中,像胸口藏着一团烈火,任凭寒风吹抚也感觉不到天气的冰凉。
“来了!快屋里请?”这是父亲盼着的人来了。
父亲领着来人进了屋。迟墨打量来人,来人是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看样子与父亲的年纪相差不大,满脸的胳腮胡须,脸色红润,发际处剃得溜光,乌黑头发结着一只结实的发辫,穿着的长袍上打着几块补丁。他的个子与父亲不相上下,但比父亲结实墩厚,手臂上缠着一根裉了色的毛巾,毛巾的颜色已经分不清是赤色还是桔黄,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从草鞋边缘处正冒着一股热气。迟墨想,他是行了很长一段路程的。
来人进屋后没同父亲交言,而是撩起了长袍的衣摆,跨开结实的双腿,稳稳坐在火塘边的矮木椅上。这人是习武出身的,迟墨看来人的动作和气度就能分辨出来。
父亲挨在来人身边坐下,他问来人:“没人看到你进屋吧?”
那人爽快一笑:“没有,我是谁?还能被他们跟着?”
父亲松了口气,朝迟墨:“墨墨,快叫寒叔!”
迟墨站起,朝来人躬身低头,轻唤了一声寒叔。寒叔忙伸出粗壮
的手扶住迟墨,嘴里一个劲的:“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屋子里还原了先前的宁静。寒叔停顿了一会,最先打破了沉寂,他对父亲说,情况有些不妙,从辰州府里传出消息,沅州府已察觉了麻阳反清同盟义军的事了!父亲的脸“涮”变了,变得惨白得没一点血色。迟墨看着父亲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父亲遇上了大事。父亲望向门外,盯着漆黑的天空像似在沉思。然后迟墨发现父亲咬牙,脸阴沉得铁青,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头。他在握紧拳头时,他的手关节迸发出“叭叭”骨骼爆裂般响声。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北风从壁缝里钻进堂屋“哗啦啦”吼叫着,火塘里的火苗一闪一灭。昏暗屋内,只听得两位大人的粗犷呼吸和风吹火塘引起柴火燃烧的“叽喳”声。沉默过后的父亲,头扭向了寒叔,他想从寒叔那里得出解除这种危机的最好办法。
寒叔过了片刻,从他厚实的双唇里发出带有一丝沙哑男声:“提前举旗!”
父亲的脸又是一个惊愕地表情,他张开嘴正欲想表达什么,寒叔伸手制止了他将要说出的话。父亲呆望着寒叔,等待寒叔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寒叔说,既然州府已察觉了义军的行迹,不妨把举旗的日子提前,打官府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反清义军的最好出路。至于什么日子举旗,他建议宜快不宜迟,唯恐夜长梦多。
父亲问寒叔,具体什么时间举旗为好。寒叔说这要看各地义军的准备情况而定,不能打无把握之仗,要汲取年前凤凰边塞的那次教训。寒叔说完这些之后他又有些担心,他对父亲叮嘱了好几番后,至到他们两人确定了举旗的大体日子,寒叔才离开。父亲想挽留寒叔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