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也不要太消沉,此事若依小弟来看,还有缓和的余地!”沉默了一会,我才又开口。
“小哥的意思是,你有办法?”祝经纶惶惑地问。
我点点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总可以试试!老哥,你现在这般隔几日便来求她,她必是不会退让的!所以,你不能再这样做!”
祝经纶茫然地看着我,“那,我该如何做呢?”
我自信地轻轻笑了笑,“老哥只要听我的,我保证栗棠姑娘能回心转意!”
“真的?”祝经纶听了我的话,当即站起来,原地转了半圈,双手鞠躬、弯腰成九十度给我施了一礼:“小哥若能达成祝某所愿,祝某永世铭感于心,情愿散去家财半数为赠!”
我赶紧拉着他坐下:“老哥不要这么客气,我还有个小小的恳求,如若我能说服栗棠姐姐,还望老哥也能答应我这个小要求!”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第二十五章 何来访雁邱(二)
我是存心来劝说栗棠的,便拿出了一副十足的贴心人表情,把眼前的栗棠当成自家小姐,面上带着坦诚和恭敬,虽然平素和我并不见得亲热,可我今日如此,她也不好拒绝。
栗棠接过酒杯,温热的酒将酒杯也暖热了,拿在手里是那种很舒服的感觉。她点头对我淡淡一笑,一口便将那酒喝尽了。
我忙把筷子递过去,“辛辣入肺腑,酸辛不尽言,姐姐尝尝这些小菜可还合你的口味?”
栗棠终于被我劝说动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片刻后对我道谢:“你费心了,栗棠非常感激。”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和兄长多赖姐姐关照,若没有姐姐的照应,我们此刻还不知在何处容身呢!”
栗棠听我说着闲话,慢慢地吃了这一顿晚饭,酒也喝下了半壶多。她这样的女子,多半都是很有酒量的,所以,我也看不出她是否有醉意。
等到栗棠放下筷子,我才将话题拉到了祝经纶的身上。
“栗棠姐姐,今日来的那位祝夫子在你门前坐了许久,我见他垂头丧气,多嘴问了他些话。得知他是敏斋学堂的夫子,甚是惊奇。原来姐姐还与祝夫子是旧识?”
听我提到了祝经纶,栗棠瞬间换了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回道:“我和他是很久之前认识的,早已断了联系,他却还屡屡来找我!此人,还与你说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轻声叹口气说,“别的倒也没什么了。只是,我见他神情凄苦万状,便好心劝解了几句。他就突然念了一首诗,念的很是凄凉、婉转。”
“是吗?”栗棠忽然正了正身子,将靠着的脊背抬起来,问道:“他念了什么?”
我故意低头想了半天,努力做出回想的神态,才慢慢地念出那首《雁邱词》: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栗棠怔然了许久,泫然欲泣道:“如今再来念这些可是来哄我的吗?他不是元好问,没有埋过那忠贞的雁骨,何必装腔作势访雁邱?”
“哎,”我又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念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你当他愿意每日来看你的脸色吗?不过都是身不由已、情不由心罢了!”
栗棠愣愣地,双眼聚在一处不动,似是坐的痴了。
感情这个东西历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相信这几句话已经比祝经纶往乌衣巷跑诸多次都更有效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栗棠姐姐要保重!”
我观栗棠已经陷入了沉思中,遂慢慢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在感情的世界里,有时候需要人陪伴、需要人倾诉,但有时又必须由她一个人抽丝剥茧地找到那情缘所起的最开端。
第二十三章 乌衣巷,雁邱词(一)
栗堂最喜欢坐在鱼池边喂鱼,她总是把大把大把的鱼食扔进去,而后看着那十几条小鱼左右游动着抢食,因为她喂得太频繁,池子里总是有小鱼吃得太多被撑死,肚子鼓鼓地漂浮在水面上,死掉。
有两天早上,我又发现了死鱼,便忍不住对栗堂说:“姐姐,你不要喂这么多食物。鱼类是最节省的,即使不喂食它们也能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