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租驶出两条街区，离动物园已经很远，湛景明才不动声色吐出一口浊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

那天在福利院，他故意和那个手指受伤的人聊了很久，发现自己并不受他那条血痕的影响，这还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难道意味着他的渴血症有所好转？

十岁以前，湛景明做梦都想摆脱这奇怪的毛病，如今看似出现了转机，他却并没有得意忘形。

以往他总是闻血而逃，回避一切可能会见血的场合，近两天，他却专门挑这样的地方去。医院、后厨、动物园……

结果无一例外，都证明渴血因子还牢牢存在于他的身体里。

那为什么唯独那次没有发作？

湛景明很容易便想到一个人：纪家那位行事成谜的大小姐。

其实，她不仅是行事作风令人猜不透，她整个人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纪若昀带她去体检，确定她身体健康后，更关心的是她的精神和心理，而比起大小姐脑子里在想什么，湛景明还是对她的身体情况更为好奇。

将那些染血的玻璃碎片收集起来，起初是出于私人癖好。

不可否认，他虽然在纪秋以自伤的方式，戳破他秘密时发了很大的火，但对方的所作所为的确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

在发现她手上的伤，以超过正常愈合速度，没留下半点痕迹地康复了之后，这种吸引力就变得更加强大。

当天他就忍不住去到地下实验室，将沾染纪秋血液的碎玻璃进行了化验。

结果出乎意料，却又有几分在情理之中。

她的血，无论成分还是活性，都与正常人类存在很大不同。

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受什么影响，发生了突变？

在福利院后门，他没问完的问题，也是这个。

与此同时，湛景明意识到另一件事。因着纪秋那天在场，那员工的伤口对他来说才没有吸引力。

就像玉盘珍馐摆在旁边，谁还会多看米糠一眼？

见识过她流血的样子有多漂亮，她的血有多特别神秘，即便她好端端站在那里，湛景明都会幻想手里有一把刀。

要刺破她的皮肤，割碎她的血肉，让她的美在刹那间绽放到极致，然后黯然消逝，再也对他造不成影响。

狠狠一咬舌头，湛景明强迫自己停止这样的想象。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纪若昀发现，自家姐姐最近心情不错，连带着他也多得了几分好脸色。

纪若昀心中暖烘烘的，和乔南说：“姐，我明天起要出差半个月，厨师和保姆会每日定时上门，另外我还叮嘱了方敏，如果你一个人在家睡觉害怕，随时都可以叫她过来陪你。”

害怕？

笑死人了，这种情绪根本不存在于她的生命里。

而且，她巴不得没人盯着，自己的行动可以更方便更自在，又怎么可能主动叫一个拖油瓶上门呢？

不过，他出差半个月，岂不是这半个月内都见不着人？

万一湛景明病发起来，想要转行，不得首先跟他这个老板打招呼吗？

乔南说：“你就算人在国外，也要随时保持联系方式畅通，免得这边有事，联系不上。”

纪若昀乖巧点头：“会的！姐，你如果想我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在忙的话，过后抽时间回拨给你。”

他又看了下日历，说道：“我是十五号下午的飞机回程，到时候我派人准备食材，那天晚上咱们一起在家里吃饭吧？”

乔南随便哼了声，表示同意。

纪若昀便安心回房收拾行李去了，乔南吩咐屯屯：“这段时间，盯紧湛景明的动向，无论他联系什么人，都要第一时间汇报，方便我随时调整策略。”

屯屯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是关键时刻，一脸严肃认真地保证道：“放心，本屯保证完成任务！”

然而从他立下保证，又过了十几天，屯屯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如鸡，要不是乔南每天惦记着把他拉出来问问情况，甚至都怀疑他已经挂了。

“伦家真的没有偷懒。”他委委屈屈说，“只不过男配每天的生活都特别有规律，起床、运动、上班，要么就是吃饭、应酬和做实验，根本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呀！”

乔南拧眉，H6739的首次发作时间应该是一周左右，最晚不超过十天，且首次发病之后，会在短时间内，接连有几次密集的病发。

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