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东部——浙江杭州,却长期生活在西部——四川成都。这一点我以前并没意识到,还是最近一个时期,老是听见电视上广播上报纸上在说,要积极“开发西部”,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需要开发的地方。
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成都早已是个相当繁华、相当发达的都市了,几乎和杭州没什么区别,可以说它和人们概念中的西部是两回事。
在一般人的感觉里,西部总是和偏僻、落后、闭塞这些词连在一起的。而在我个人的感觉中,西部是和辽阔、雄伟、纯净这些意象紧密相连的。因为我只要一想到西部,脑海里浮现出最多的就是西藏的景色。在西部众多的省份中,除了我居住的四川,我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西藏了。
西藏在高处。西部在高处。人们总喜欢说人往高处走,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人愿意往西部走。看看东部地区的人口密度,再看看西部的辽阔疏朗,你会觉得人类在很多时候是说话不算数的。
一想到西藏的山,西藏的水,西藏的天空,西藏的太阳,西藏的寺庙,西藏的歌声,我就希望西部永远不要改变,永远不要繁荣昌盛成东部的模样,永远不要人挨着人车挨着车嘈杂重着嘈杂。
当然我知道我这样想是很自私的,我只是偶尔去去西藏,我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旅行地,最多当成一个寄托心灵抚慰灵魂的地方。如果我天天生活在那里,我的孩子也生活在那里,我一定会希望西藏和成都一样繁华舒适,热热闹闹的,一定不在乎什么污染和浮躁。
不过我还是衷心希望,西部作为后来者,在步东部开发之后尘时,应吸取其教训。宁可开发的步子走得慢一些,也当尽量减少开发所产生的副作用,即环境的污染、文化的污染。也许只有这样,西部才能永远在高处,流向东部的水,才会永远纯净。
2001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