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用袖口给彼此擦泪。/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后来出了电影院,鄢敏看见苏长明的脸,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点悲伤的氛围都没有了。
原来她出门前走得太急,化妆时干脆用手掌调眼影。
现在她的掌心干干净净。
可不嘛。
全蹭到苏长明脸颊上了。
剧情不怎么记得了,这个时候倒想起苏长明花猫一样的脸,还有电影中重复出现的一句台词。
“笑,全世界陪你笑;哭,你一个人哭。”
电影最后男主角找到催眠师,忘掉痛苦记忆。
鄢敏没有那样的福气,注定失去纵情欢笑的资格。
过了许久,爸爸渐渐不说话了,空荡荡的房间只听到电视的声音,八点档偶像剧,男女主拉拉扯扯在吵架。
鄢敏抓了一把瓜子,站在电视前面看,无意间瞥到手机,屏幕竟然还亮着——对方还没挂。
“喂?”
她觉得奇怪,问了一声:“爸爸?”
“是我。`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沙哑的声线自电话那头传来。
鄢敏一怔:“段冬阳?”
出声后又是一怔。
太久没有讲话了,她的声音和段冬阳的一样嘶哑,简直陌生。
他回答:“嗯。”
她直截了当问:“你要干嘛?”
想到段冬阳自始至终都在电话那面听着。
她的沉默,她收拾东西的乒乓,她电视的声响,她吃东西时的沙沙,全在他耳里。
她便觉得悚然。
对方轻笑,语气轻松:“你还是爱看这些家长里短的爱情剧。”
“电视正好在放罢了。”她说。
“哦。”他说:“天气冷起来。”
“嗯。”
“仿佛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些,噢,忘了,你往年都不在港城,今年有没有不习惯?”
鄢敏没有理他。+1_8+0~t·x-t~..c_o\m,
他只是喋喋说着:“你爸爸的腰疼又犯了,我下午给他买了药,你不要担心。他这个病也真是折磨人,往往一发病,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他啊,一伏案工作就好几个小时,就是年轻人也遭不住呀。”
“段冬阳,你到底想说什么?”鄢敏忍无可忍。
“我也劝过他别那么拼。你爸爸哪里肯听,好了还是照旧。我说* ,你也应该劝劝他,我的话总比不过亲闺女分量重,你说是吧?”
“段冬阳!”她几乎就要发火。
······
对面沉默数秒,像是妥协。
他低沉的声音在电话的音波里听起来更加苍凉。
——“鄢敏,你能不能别走。”
后来的很多天里,鄢敏的耳边总萦绕着这句话,而她已下定决心,又怎么能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她尽量不去想段冬阳,可是也不得不认同,段冬阳说的对,她是一个狠心的女人,狠心到恶毒的女人。
也许这样比较直截了当。
如果你发现前方的路可能会使你,使别人受伤,你还会傻傻向前吗?反正现在的鄢敏不会去赌。
清醒着沉沦,难道就不是沉沦了吗?
鄢敏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奔赴异乡。
只当做了一场梦,只不过这场梦教她看透现实,收爱恨,免娇嗔,从此他乡是故乡。
登机那天蕊蕊他们来送她,却没想到徐文兴也来了。
他见到她老大不好意思似的,最后还是吞吞吐吐把当年他知道的一切,尽数告诉鄢敏。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咖啡的冰渐渐融合,一大片水雾贴在塑料杯上,握在手里又滑又腻。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
万万没想到,当她躺在北国风雪中,段冬阳在雪白的病床上如万箭穿心。
当她在陌生的异国小镇辗转难眠的时候,段冬阳在潮湿黑暗的囹圄中看不到天明。
抿着唇,咬紧牙,他那样那样沉默,受了苦也不说。
难道鄢敏不知道,就不会承担内疚吗?
段冬阳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觉得恨会比爱更好过。
最后徐文兴说,骂他吧,打他吧,一切他已经做好心理承受,他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言,会带来两个人的人生错位。
时过境迁,再纠缠这些有什么用呢。
登机的广播响起,头顶洒下轰隆的鸣动,走过这扇门,从此记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两个人只是惊鸿一瞥。
“好了,蕊蕊,抱我一下吧。”鄢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