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接过文书,共是五张,纸张老旧,墨色黯沉,显然年头久远。纸上写着立据人的姓名,生辰,以及押金的数量。每个人交纳的金额不等,龚春琳算了一下,总共十九两银子。她擡头道:“也就是说,接这个店的话,不但要出那五百两银子,还得付这个银子。”
于洋道:“他们在这个店十来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姑娘把他们留下来,这个银子就不用现在付。”龚春琳笑,不管什么时候付,这笔银子总是算在接这个店的人头上。她将文书还给于洋,告辞。于洋将他们送出门。龚春琳走远几步站住回头看,刚才他们谈价格的时候,店里就不断有客人进入,她站在外面观察的时候,又有几个客人走进店。“生意确实不错。”夏蕴谷说。龚春琳点头,问道:“夏公子,我对房价不熟,你觉得他喊的价格合适吗?”夏蕴谷为难地吸气,摇头道:“我也不熟,我回去问钱叔。{?^0÷?0·?小]%说ˉ?网? μ无±¨?错\}£内_?{容?”龚春琳笑道:“不必,我认识一个人对这个很熟,我明天带他来看看就行。”夏蕴谷点头,问:“龚姑娘,我妹妹和你说了些什么?她说这是你们女儿家的事,始终不肯告诉我。”“既然夏小姐都这么说了,夏公子又何必再问?”龚春琳笑。夏蕴谷短叹一声,道:“我妹妹是个天生生意人,我怕……”夏蕴谷顿住,他怕夏毕媛算计龚春琳,想提醒龚春琳注意,可自己若把这话说明了,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实在别扭。龚春琳轻笑,道:“夏公子不必担心,夏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和她交往,把丑话说在前面,反而痛快。”见龚春琳如此说,夏蕴谷点点头,缓步往前走。龚春琳微落后夏蕴谷一步,看着夏蕴谷的侧面微笑,她觉得夏毕媛和夏蕴谷之间的关系,就自己与龚文彰一样。自己比夏毕媛幸运的是,家中没那么多规矩,龚文彰任自己胡作非为,昨天自己提出女扮男装那主意,龚文彰明明心里不愿意,还是由着自己性子胡为。不过自己扮男装真的那么别扭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改进?龚春琳咬着唇,看向一旁,寻思着解决之道。夏蕴谷回头看龚春琳,从他这角度看不到她额上的黑斑,就瞧到她嘟着嘴,拧着眉,手背在身后相互扭缠,自有一番小女儿撒娇的俏媚。夏蕴谷猛地扭过头,龚春琳的事,自己以后不能再管了,就让她们女儿家自己闹去。到了路口,龚春琳要请夏蕴谷吃午饭,夏蕴谷说自己出来的时间长了,不知道店里如何,告辞而去。龚春琳回到家,龚文彰还没回来,她暗暗担心,脸上不便表露出来,对蒋海说:“海子哥,我今儿看了一个铺面,不知道好坏,你能否和四哥说一声,他明日若有空,和我一起去瞧瞧。”蒋海答应。吃了午饭,龚春琳要婵娟给自己量了尺寸,买料子送到金霞绣庄做两套男装。婵娟舀着银子惊讶,“姑娘,你穿男装做什么?”被龚春琳横了一眼,不敢多说话了,赶紧出去。龚文彰到了晚上才回来,告诉龚春琳,宋如麟请自己过去,还是想来龚家帮忙。“为什么?”龚春琳瞪大眼睛。龚文彰道:“他说他这几年一事无成,想在咱们这帮忙,磨练磨练。”“干嘛一定要在咱们这儿磨练?”龚春琳皱眉。“因为你。”“我?”龚春琳惊讶。“宋公子说,一个女子受到如此打击,却没有气馁灰心,实在令他钦佩,所以想在咱们这儿帮忙。”龚文彰说。宋如麟的奉承并没有让龚春琳降低警惕,她看龚文彰说话的神情忍不住叹气,问:“哥,你答应他了?”“咱们也没什么让宋公子图谋的东西,反而是生意场上,很多事情咱们都不知道,宋公子在这里,向宋状师请教也容易。”龚文彰说。龚春琳意外地看着龚文彰,没想到他会这么想。细一想,这话也有道理,自己没有商籍,可以问问宋文茂如何解决。“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们这儿有什么事让他做?”龚春琳问。龚文彰道:“他想做教孩子读书的先生。”龚春琳点头,应了。第六十二,陷阱三月二十八日,阴听到朱四请假去帮龚春琳看房,李明诧异地擡起头,问:“你老老实实说,她到底从地里挖出多少银子?”朱四道:“李大人,她这次买房的钱,是用那两处房子做抵押向人借的。”李明点了点头,问清龚春琳要买的那处房产的位置,带着朱四找到衙门里留存的房产契约底档。他看着文书上注明的面积啧舌,叹道:“这丫头,怎么总能买到便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