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群众的情绪逐渐地被调动起来,冯万难连忙趁热打铁道。
“乡亲们,我冯万难也是穷苦出身,懂得乡亲们的苦。我的这支队伍,就是为了帮助咱穷苦人解除痛苦才建立的!也就是说,我的这支队伍不仅仅是我个人的队伍,也是咱们大家的队伍!今天咱们队伍到这来,就是为了给大家解除痛苦的!”
说着,冯万难就让人把康文林带了上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其罪过。按照昨天预先调查搜集的信息,像康文林占了谁家的地,霸占了谁家的姑娘这些破事,冯万难几乎是信手拈来。
站在台上的康文林脸色越发黑了起来,连神情都开始恍惚,对面这样列举他的罪状,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啊!就在康文林在台上支撑不住,几乎昏倒时,却忽然听到。
“但是!虽然康文林做了这么多的恶,但他向我保证,以后绝不作恶,不仅会减免大家的租赋,还会退回强占的土地,并向大家一一登门赔礼道歉。康文林,你说是这样吗?”
冯万难一边说,一边用威胁性的眼光扫射着康文林。如梦初醒的康文林赶紧跪在台上,涕泪纵横地说道。
“乡亲们呐,是我康文林对不住诸位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干坏事了。我上有老母需要奉养,下面还有几个孩子指望着我,求诸位可怜可怜我,饶我一命吧。”康文林一边说,一边开始不住地磕头,眼泪也是越哭越凶。
看见康文林哭的这么凶,底下的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平心而论这康文林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没到罪大恶极的地步。就比如他抢人家姑娘,好歹也会给些聘礼钱,姑娘到他那也不会受饿,偶尔他也会做些造桥修路的好事。
同时康文林也是康氏一族的族长,族亲很多,在封建宗法关系下,指望同族的人认可杀掉族长是很困难的事。
总的来讲,群众中的意见很不统一,有些人家受康文林的祸害较大,坚决主张该杀了他,有些人家受的祸害较小,看康文林那么惨便主张再给其一个机会。
对于群众中的意见分歧,冯万难早有预料。早在昨天,冯万难就从收集的信息中看出了群众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愿杀掉冯万难。
对于这种情况,一般有两个办法,一种是挑起阶级斗争。这种办法的特点在于选择性地阐述现实,康文林不是做过几件好事吗?那我就一件好事也不说,我就是要把他打扮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恶霸,然后在群情激愤的时候把他给处死。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能迅速把一乡一村旧有的权力秩序给摧毁,迅速地将农民团结到自已周围。毕竟地主乡绅被杀,并不是匪自已做的决定,而是在全体村民大会上通过的。这样全体的村民都会被统治阶级视为敌人,意欲除之而后快。
同时被处决的“恶霸”,必然还会有相当的亲人留存于世,他们自然无法忍受自已的亲人被当做恶人处死。他们会拼尽一切,全力活动,四处招徕流氓,引来正规军前来报复屠杀。这种报复屠杀又会逼迫村中的村民站队,然后互相仇视的两方彼此敌视不休,直到一方被另一方彻底消灭为止。
也就是说,一旦采取挑起阶级斗争的做法,必然会导致村庄与外部统治者的极度对立,导致彼此之间征战不休,直到一方败亡。
除此之外,挑起阶级斗争对于村庄内部的农民也会有相当影响。农民之间的生活水平是有差别的,并不是所有农民都穷的穿不起裤子。有些农民叫富农,这类农民田多地多,家中不仅有耕牛可供使唤,还会经常雇佣一些人来帮工。有些农民则连一块土地都没有,只能给别人打打短工以求生存,这类农民叫做贫农。还有一些农民则处于富农与贫农之间,被叫做中农。
一旦在农村挑起阶级斗争后,斗争的矛头就会指向地主,而且往往会选择在短时间内将地主给无情地消灭掉。这样就会引起富农的恐惧,因为富农也雇佣人,家里也有一定的家产。在普遍的仇视氛围下,斗争矛头转而对准富农几乎是必然发生的事,而这又会引起中农的惊慌。
历史上确定成分时,农民们都害怕把自已的成分定的过高,就是怕自已头上戴顶富农帽子被当做斗争对象。
这种普遍敌视,人人自危的情况几乎立刻就会影响到生产的稳定发展,富农们家富,但往往也是种田肯下力气的好手,这帮人一旦感觉到不安全,要么就是转移财产准备跑路,要么就是消极摆烂彻底躺平。而中农受其影响下,也往往会选择消极种田,毕竟这地很可能明天就是别人家的了,我现在辛辛苦苦种地有个屁用?不如进城里打两天短工,或者搞辆大车跑跑生意。
所以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