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绒服,毛线帽包住了耳朵。
姚瞰一只胳膊提不起来箱子,蓄了蓄力才搬进了后备箱:“什么东西这么沉,你是准备抛尸吗?”
“嗯,是想过打包个人的。”她不冷不淡的道。
姚瞰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就没再敢问什么。
直到透过后视镜看见她对着手机笑,姚瞰有些提心吊胆:“小希,你别吓哥,咱实在不想去也别把自己逼疯了。”
其实姚希正在无所事事地翻相册,从去年二月到今年二月,照片五花八门。
“你知道刘叔叔家在哪儿吧,别走错路。”
姚瞰呼了口气:“放心,我已经提前去过了。”
这段时间他被老爷子派出去跑东跑西,撂下了家里和公司的摊子,许多事都抛到了脑后。
他瞥了眼后视镜:“对了,你那个朋友,前段时间辞职了。”
姚希安适如常,只是眨了眨眼。
“我的金鱼还活着吗?”她问道。
“放心吧,活得好好的,就在后备箱。”
手机里的照片已经翻到了最后一张,但他从未完整地出现过,像是故意躲避一般。
有的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的是宽阔的肩头,或者是发梢、衣角、烟蒂,甚至是似有若无的半个影子。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飘落,姚希看向窗外,揉了揉眼睛。
“今年的天气好奇怪。”
姚瞰降下了车速:“是啊,听说是西北来的极地冷空气。”
她降下车窗,伸出手去,接到了洋洋洒洒的雪。
岭北下了二十三年不遇的暴雨,南川飘起了二十七年没见过的雪。
第46章 46
初来乍到的人或许流连忘返于奇观异景, 一望无际的火山平原、蒂卡普的南极光、蜿蜒流淌的冰川和天然海水浴场。
但新鲜过后的孤独寂寞,就像是孤岛被冰冷海水环绕包围,海域一千六百公里内荒无人烟。
姚希是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 在对门住的两个华人女生已经读了一年的本科, 热情地带她吃喝玩乐, 适应这里的生活。
最初她们信誓旦旦要在这里开辟一片天地, 但三年后只有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姚希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其实周身越是热闹, 她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假人。
笑得开怀, 皮肉却是紧绷绷的。
所以在硕士毕业的那年,她从cbd搬到了北岸, 过上了小隐隐于野的日子。
房子是从一对老夫妇手中收购的,是小镇的一户复式独栋,出行要开皮卡, 幸运的话路上或许才能遇到一两个当地人。
临近毕业的时候,姚希一边忙着做毕设一边申请博士,一度昼夜颠倒,像是只昼伏夜出的蝙蝠。
相比之下, 二层女学生过的日子的就阳光健康多了。
她和gwen是在学校的辩论社团认识的, 那天她在下面发霉, gwen在上面熠熠生辉。
gwen也是华人, 父亲出海的轮船失事后, 她被送进了当地福利院,十八岁以后出来自力更生。
这边的消费水平很高, 每周gwen要辗转几处打工, 姚希搬家时正逢她租的学生公寓到期,便邀请她以低廉的价格住了进来。
gwen知道她喜欢安静, 尤其是毕业以后姚希过上了吸血鬼的作息,两人虽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几乎没打过照面。
姚希十分顺利地收到了博导回信,约见面谈那天她起了个大早,难得画了一个显气色的淡妆。
导师是个五十出头的儒雅男人,说对她的研究方向非常感兴趣。
“yaoxi,能告诉我你的未来博士生涯有什么规划和目标吗?”
姚希先是正经八本地回答了一番,最后脱口而出:“说白了,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定义了一个孩子的好坏。”
儒雅男人开怀大笑:“好好,我要的就是这个。”
……
皮卡行驶在海港大桥上,万柱桅杆停泊在港口,海岸线冲上湛蓝的波纹。
灌木丛枝繁叶茂,老橡树随处可见,穿越北岸树林,幢幢红顶独栋出现。
姚希刚倒好车,看到gwen急匆匆地出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要去打工吗,要不我送你一程?”
gwen二话不说就上了车:“谢谢希姐,我去天空塔那边的cafe club.”
姚希的车技练得不错,掐着节点把人平安送达目的地。
为了表达感谢,gwen主动提出要请她喝咖啡,正好她起得太早确实有点困,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