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娇气的自己,更何况那边也没那么危险。
她在那都度过了三个月啊。
仅仅三个月。
她却觉得无比漫长。
在岩池市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乏味且枯燥。
可她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林青源已经成了她的法定监护人,而且尽心尽责,让林软星都不忍愧对于他的倾心努力。温城的房子也被卖了,那个女人原本想赖着不走,最后还是林青源出手摆平,给了她一笔抚恤金,她才不甘地离开。
原本她还不死心地想找到林青峰的手机,翻出他曾经对她许诺的誓言,说要把房子车子遗产留给她的那些话。
可是她怎么都找不到那部手机,也没了证据。
遗嘱上白纸黑字写着林软星的名字,没有提及女人片字分毫。
后来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法,只能悻悻而归。
林软星知道,她的那个孩子,肯定不是林青峰的。
不然他一定会给母子俩留一笔钱,不至于一毛不拔。
后来,林软星掏出那部破碎的手机,问林青源:“伯父,那天是你给我发的消息吧?”
林青源沈吟着点了点头。
于是林软星将那部手机也扔掉了。
她就知道,以林青峰的语气,他肯定不会这么温柔。
也不会给她列出详细的乘车路线。
他那么自私的一个人。
怎么会如此贴心地替她安排。
可笑的是,当时她竟被这样温柔的细节打动了一秒。
虽然仅有一秒。
林青源也始终告诫她,要忘记过去,重新生活。
但林软星觉得,即使自己身体确实是跟着往前走的,记忆却始终停留在林青源来接她那日。
那一日暴雨的岩池市,以及车站乌泱泱的人群。
她觉得,自己的魂应该是丢在那儿了。
不然为什么总觉得空荡荡的。
-
鹅岭村的夏季如此燥热。
原本泥泞的道路被晒得干裂,满是砂石,车轮碾过发出哔啵的声响。
每离鹅岭村近一步,她的心就往上悬一点。
那种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回震着耳膜,忐忑又紧张,混乱又迷茫,期待又胆怯,让她情不自禁攥紧了手指。
裙角被她捏得皱巴巴的,连眉毛也跟着拧紧。
她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面对裴响。
毕竟先错的是她,心虚的也是她,不辞而别的也是她。
她要怎么安抚他的情绪,怎么解释她的不辞而别,又怎么跟他诉说自己后悔了的事呢?
如果当初她多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说一声再见,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难。
可是一切没有如果。
她肆无忌惮地离开,又再次厚颜无耻地爬过来祈求他原谅。
她狼狈的像一只狗。
他的狗。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掩盖不住想见他的心情。
她只有一个想法,先见面再说。
林软星忽然又觉得。
她好像跟林青峰也是一样的。
当初多么绝情地离开,现在却又如此期待着见面。
她明明害怕见到裴响,害怕看见他受伤的表情,跟害怕再次分离的痛苦。
可纵使如此,在踏上回乡的那一刻,她又满怀期待。
他会不会生她的气?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
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攒够买手机的钱?
她甚至想着,这次回去,一定要留下自己的新号码,让他以后有空来城里找自己。
或者,她主动回去找他。
想到这里,她那颗扑通乱跳的心好像平稳了些。
但还是依然忐忑着,蹦跳不安。
短短三个月而已,像当初那样,只是三个月。
可她却觉得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连眼前的鹅岭村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绿油油的稻田t里秧苗已经长得极高,田里有许多正在忙做的农民,戴着斗笠,拿着镰刀收割稻谷,旁边的筛谷机正被人手动摇晃着,发出刺啦的声响。
当轿车驶入狭窄的村口,再也不能往前时,司机才停下车道:“林小姐,到了。”
林软星慢慢挪下车,站定。
她的视线始终集中在道路正前方,并未看司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