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星也见过。
只是林软星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根本没回应。
有林伯父在场,女人不敢大吵大闹,t但那狠辣的眼神显然告诉林软星,她还会回来继续纠缠她。
于是那张手机卡如愿被林软星丢进了垃圾桶。
葬礼安排在星期天,也是个暴雨天,来的人却分外的多。
林软星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却只觉得嫌恶与厌烦,里面有她熟识的面孔,也有不认识的,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来看热闹的,悄悄注视着她,想从她脸上窥探出她情绪的裂痕。
她穿着得体,打扮严谨,在葬礼上正襟危坐。
没有透露出一丝瑕疵,平静沈着,且面无表情。
于是有人窃窃私语:
“她真冷血,她爸都死了也不掉眼泪,是不是亲生女儿啊?”
“有可能是私生女。”
“私生女也能继承家产?”
“不知道啊,反正他没给那个小老婆分钱,都留给她了。”
他们八卦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里,林软星都听见了。
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木讷地坐着。
像一尊雕像。
她双眼默默盯着摆放在中央的黑白肖像,看着林青峰那张略显衰老的脸庞,忽然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情。
也头一次原谅了他。
想必,这些年,他也过得不怎么样。
既然他已经受够了痛苦,离开也许是最好的答案,虽然对她来说有些残忍,不过他向来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早就明白的,早就料到的,没什么好意外的。
车祸发生的那个夜晚,林青峰正驱车赶往曲荷寺。
这是温城郊区唯一的一所寺庙。
人至中年,多少有些迷信。
林青峰原本不信佛的,但流年不顺后,他开始频繁找大师算命,算吉凶,算日子,连家里都供着一顶佛像。
他像只无头苍蝇,迷惘地撞在佛像上,然后摔死了。
那天的雨太大,路太滑,他的车速太快,车轮打滑,撞在了护栏上。
护栏外的河流涨水严重,他和车子坠下去后,很快就沈入河底不见踪影。
她知道,以林青峰的性格,他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警方说,那天他喝了酒,是酒驾。
连遗嘱也是三个月前立下的,连带着将她托付给林青源的事,以及后期家产继承的事,他都已经默默安排好,只是这一切都没透露半点讯息给她,甚至连那个女人也不知道。
她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逼至绝境的他,也会如此脆弱地选择逃避。
于是那些愤恨,那些抱怨,那些如诅咒般恶毒的心情,陡然间全都消失了。
其实就算她不原谅也无所谓。
人已经死了,即使她现在再做什么事,也都是多馀的,都没用了。
林伯父轻轻将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回去了。”
林软星才回过神来,不再看向那张相片。
她搬进了林伯父家。
林青源虽然是林青峰的兄长,但多年来和她们家的联系并不多,他和父亲的关系也十分浅淡。
甚至于许多年来,两家人距离仅隔着一个市,却从不往来。
林伯父早年丧偶。
一双儿女都出国留学去了,唯有他固执地留守在岩池市经营家业。
只不过他与林青峰不同,他一向正经,没有风流韵事,对情情爱爱也不感兴趣,寡淡的像个出家人。
偌大的别墅,仅住着林青源和林软星两人,外加几位保姆。
林软星始终对他保持着尊敬的态度,关系不冷不淡。
倒是林青源,对她颇为慈爱。
也许是年事已高,儿女又不在身旁,他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培养林软星身上。
他给她换了一所新学校。
岩池市最好的私立大学,课程丰富且选课自由,老师礼貌且友好,连周围的夥伴都是家教甚严的千金少爷。
她置身其中,像只错入的花蝴蝶,茫然无措。
可随遇而安的性格,却又让她迅速融入其中,变得备受欢迎。
她也没有再和之前的那些朋友联系。
她就像忽然在他们眼前消失般,进入了新的世界,那些以往的记忆也逐渐被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