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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女的祈祷

长空如洗,蔚蓝得像用一整块蓝宝石刻凿而成的穹顶。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拍了拍自己富有弹性的小麦色脸颊,迪莉娅瞬间元气满满。

十六岁的她,正当年华。

一头柔顺的淡金色秀发,用好看的红色丝带束在身后。

眼眸清澈,鼻梁秀挺,口腔轻启,红唇微翘,宛如林中一朵盛放的野花。

在脸颊两侧,各有一小片淡淡的,被阳光吻过的雀斑,倒也衬出三分俏皮。

穿的是一套清凉透气的亚麻连衣裙,配简单的黑色皮靴,活脱脱一只山间精灵。

但是,她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年长。

虽说已至适婚年龄,也曾有健康的小伙提起勇气来表白心意,却都被迪莉娅一一拒绝。

倒不是家里反对,某种程度上说,这个家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主要是因为双亲不在。

而艾顿,她仅剩的亲人,她的哥哥至今已然昏迷了五年。

五年前,她母亲得了一场寒疾,身体每况日下,咳喘不绝。

父亲不忍其天天遭受折磨,便听信了巫医的话,去到村子以北三十公里处的原始森林中,寻找一种长着银色角冠的鹿,来取它的角治病。

那片森林一直被视为禁区,相传有邪神被封印该地。

至于这种说法从何时起,已不可考。

光明教会也曾派人探查过一二,并无异常。

倒有相当数量的异兽魔物聚集该地,确为一桩不解之谜。

当地人还是更愿意相信古老的训诫。

所以无论哪种理由,基本上没有人会凭主观意愿去到那里。

由于扭不过哥哥的坚持,父亲就带上了他。

不想一别,便断了音讯。

母亲终究是等不到救命的药了,悄然离去。

年幼的迪莉娅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苦难。

隔壁伍德夫妇在期间给予了极大的关怀。

五个月后的一天,人们在村口发现了浑身带伤,昏迷不醒的艾顿。

唯独不见其父亲的踪迹。

送回家后,迪莉娅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教堂,跪求时任神甫的西蒙·巴罗救治。

西蒙神甫协亨利执事来到迪莉娅家,经过一番检查,发现艾顿除了皮肉伤,并没有其他问题。

包括邪神侵染、恶灵诅咒等超自然问题也未看到一丝症状。

可之后数日,艾顿毫无苏醒的迹象。

如此下去,他终究难逃生机耗竭的命运。

迪莉娅再一次苦苦哀求。

最后,西蒙神甫动用仪式,让女神将艾顿的肉体冻结在时光的长河中。

与神明交易,总归需要代价。

六十年前,是整个安努玛的信仰。

这次则是迪莉娅的生命。

艾顿昏迷多久,迪莉娅就要奉献多长的生命。

这很公平,等价交换。

入夜,迪莉娅来到艾伦的卧室。

她一如往常地用热水给艾顿擦拭身体。

随后抬起艾顿的一只手,从指尖到手臂,开始轻柔地按摩起来。

同时,她面带微笑地讲述着今天的历程。

“哥,今天上午做完祷告,我去后山摘了树莓。那里有一大片蓝铃花,漂亮极了,就像画本上的海浪。”

“还有,我去了趟铁匠老尼克那,家里的斧子坏了,得重新定制一把。”

“晚餐是在梅根阿姨家,吃的是盐烤火羽鸡,配蒜泥土豆,还有南瓜汤。没有控制住,现在肚子还是鼓鼓的。”

望向床上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稚气少年,迪莉娅想到一个有趣的事情,笑道:

“艾顿,要是你现在醒来,不如让我来做姐姐吧。我可不想在外人面前叫一个小豆丁哥哥。”

似乎,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呀?”

“迪莉娅,感到累了。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有时候也在想象,要是就这样一辈子,该怎么办?

她最为担心的是当岁月流逝,自身无力去照顾时,艾顿·温莎该怎么办?

这不得不引发迪莉娅的忧虑和无力感。

毕竟岁月之力在她身上表现得格外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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