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诺从来就不老实,一路踢不知飞了多少石子。多福他们跟在后面,累得呼哧呼哧直喘。一路上好多司机都朝我们按喇叭,张诺眉毛一扬,把我拉到他身后,冲着驾驶座就嚷:“闹什么!显你有喇叭!再闹不也是给人开车的,神气什么!”
看着那些司机无奈的样子,我就觉得那时的张诺特英气。现在想想,那些司机只是不想和小孩子计较罢了,可是我当时对张诺真的是特崇拜得五体投地。
我们班主任是个和我妈年龄相仿的女老师,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特别温和。
新同学都要站起来互相做自我介绍,而我在这之前就被老师先介绍给了大家。看着大家用用略带惊讶的目光打量我时,我一点也不意外,挺胸抬头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对此,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叫洛小骞?”稚嫩的声音像黄莺,我点点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大大的眼睛向上挑,扎着高高的马尾,圆圆的脸蛋透着好看的粉,她说:“我叫郦瑞,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我们要好好相处啊!”说着,她学着大人的样子,伸出手来,我笑着点头,握住她的手。
只是当时的我没有想到,我们这个同桌一坐就是八年,还夹杂了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当然这都是后话。
不到半天,我和郦瑞就已经无话不谈了,当然,是她说,我写。
第二个课间休息时,郦瑞从外面一进来就对我说:“洛小骞!快出去!有人找你!”我疑惑着来到教师门口,却看到了张诺。
“还行吗?”他关切的问,我知道他怕我不适应。我点点头,说:挺好的。当然,还是用只有他才看的懂的唇语。
他笑笑,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刚才那小丫头是你同桌?挺漂亮的!”我没理他,又拿白眼瞟他。
他嘿嘿笑着,塞了包东西给我。我一看,是我最爱吃的海苔花生。
“可别上课吃啊!”说着,他拍拍我的脑袋,就转身“噔噔”往楼上跑。
“刚才是谁?”郦瑞两只大眼闪着光。我诺哥,我在纸上写。“这也是他给的?”她又指指那包海苔花生。我点头,在纸上写:咱俩一起吃。她笑了,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你诺哥真好!我也想有个哥!”郦瑞是独生子女,没哥。
张诺后来问过我,为什么别人都叫他二哥,我却叫他诺哥。我说不知道,就想这么叫。他嘿嘿笑着,揉乱我的头发:“就这么叫吧!挺好的!你不知道,你和我其他兄弟不一样,虽然不说话,却一直守在我身边!就像,对,忠犬型的!”
听了他的话,我“吭噌”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嘿!你还真咬啊!没错!绝对忠犬型!”
可是没想到,说过这话不久,我就被迫和他分开了一些时候,度日如年。
中午放学,又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家走。一路走,一路唱着变调的歌。我出不了声音,只是默默的走。张诺忽然一把勾住我的肩膀,声音震得我耳膜发疼。
下午,我们凑到一堆写作业。五六个孩子闹腾的围在张诺家厢房的大桌边。张诺的妈妈给我们端来好喝的果汁和新烤好的点心。几个小孩美得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谢谢三舅妈!”我叫不出来,只能微笑,她就眯眼笑着摸摸我的头。我这才发现,张诺和他妈长得真像。
“嘿!多子!帮我默写!”张诺叫多福,多福闷闷的“嗯”了一声,就接过了张诺的语文书。
这种默写作业高年级的老师都会留,好多同学都是抄一遍了事,但这抄写得做的和默写一样,不然老师抓到是要罚的。没想到张诺这小破孩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我当时就特想笑,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我正在写自己的名字,这是一年级的作业,每个孩子都是这样写过来的。可我早就会写这三个字了,现在看看满纸的“洛小骞”,密密麻麻的就像符咒。
我正无奈的拿着铅笔画符咒,就听见多福在那念:“折寿!”张诺拿着笔抬起头来,一脸的疑惑:“折寿?没这词啊!”他环视了桌子一周,最后喊我:“小骞儿!你帮着看看!”
听见他的话,我从多福的手里接过语文书,他把词指给我看,我一看,“呵呵”的笑了起来,多福被我笑得莫名其妙。
“别乐了!赶紧的!什么词!”张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一直看着我的脸。我敛了笑容,用唇语念着那个词。
“嗨!我说呢!多子你可真够笨的!祈祷你给我念折寿!怪不得你爸总嫌你傻!你还真是!你瞧瞧人家小骞儿,你干脆再到一年级回回炉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