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铩羽,剑气略收,混浊的空气中突然一道银光一闪而过,一支银光闪闪的长箭破空而来,裂帛般呼啸之声传至耳鼓之时,晋王已被穿胸而过的银箭拽倒在地。
玉山倾倒,众人哑然,十里坡一片死寂。
“死了吗,他死了没?”应亲王躲在随从身后,指使随从上前去查看。
胆子大些的随从也未敢走得太近,只见自坡顶上有鲜血汩汩流淌而下,血这么个流法,人怎会不死,随从慌忙奔回来报信,说人必是死了。
飞霞骠本在不远处徘徊,这通了人性的灵畜竟自行奔至晋王身边,低下头低泣。
鲜活的光芒四射的晋王就这样被一支不知来处的神秘之箭,射死了?
应亲王抚着胸口不住喘气,晋王死了,战事再无转圜可能,他办的到底是件聪明事还是件糊涂事呢,他猛一激灵,他的大营啊。不待他回身,又是一惊。
一声高吭的啼叫如天外之音震得人心肝发颤,众人举目朝天空中望去,晴朗朗的蔚蓝的秋日高天,一只翅展数丈的神物穿空越云而来。
“神鹰,那是神鹰。”有人惊呼出声。
是啊,这样的庞然巨鹰怎可能是凡间之物,它迅疾如电,须臾间已飞临高坡之上。
朦胧中,允桢感受到有些熟悉的触碰,神鹰正以巨大的喙顶他的身体。
胸前的巨痛令他瞬间昏死过去,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他身上的生之力正在逐渐流逝,他的一腔孤勇一腔热血,他原以为他的一切都将抛却在此。
他支撑起身体,以全部残存的力量爬了起来……
随着一声啼鸣,昆仑神山上众多弟子回首张望,神鹰振翅飞掠而过,而神鹰竟载回了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凡人。
萸姜自午后便觉着心绪烦乱,坐卧不宁,这不安比沅湘于玄天门出事那日更加强烈,可距离太过遥远,她难以分辨方位,不知这危险究竟来自何处。
当神鹰飞临时,她顿时感到无法呼吸,神鹰载回来的血人……她不能呼喊不能动弹,她大睁着一双眼睛如同瞬间跌入了无底的深渊,身陷深不见底的漆黑。
“醒醒,上仙,醒醒。”幽长幽长的望不到头的辽远的地方,传来声声呼唤。这声音如同闷锤。一锤一锤砸向她。
为何要醒来,为何,这世间若已没有了他,我又为何还要醒来……
萸姜缓缓睁开眼睛,她眼前的他的躯壳,已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她想哭,可她哭不出,她费尽心力重生的他再一次失去了生命。
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不惧天之遥地之极,可他若归去,梦断魂销,便是再无寻处。
无边无际的寂寥潮汐般一浪一浪围拢了过来,从此,漫长清冷的岁月,渺渺孤鸿,凄凄青冥,云海天涯两茫茫。
萸姜的心被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她在这痛里沉沦,想让这痛将她埋葬,如果痛能让她遗忘,再痛一些又何妨。她似乎听到了仙髓破裂的声音,太好了,若是能痛到仙髓粉碎,她便再不需要承受失去的痛苦,她便永远的解脱了。
她不禁伸手按住温热的胸口,胸腔之中,心跳之外,还有一处温热。
传世内丹。
碎丹可有重生之力。
她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明了,她唤出内丹,灵力辉映下的传世内丹放射出耀目的红光,她双眼紧盯着内丹,神情入魔般专注狂热,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
她的手臂被一把抓住。
“师妹,你要做什么?”
她使尽全力想要挣脱他,“不要你管,谁都不要拦着我。”她欲以灵力向内丹施法,可她心神焕散,根本无法凝聚,她崩溃大哭,“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昌翃握紧她双臂使劲摇撼着她,“师妹,你信我,我可以帮你。他还没有死,不必碎丹也能够救他,我帮你施法救他。你听见了吗?”
萸姜的眼神仍是茫然无助,她恍惚中听到可以救他,她慢慢安静下来。
传世内丹在强大浑厚的内力导引下,疗愈之力缓缓释放出来,温暖的红光将沅湘笼罩其中。
昌翃以灵力不断施法,两个时辰过去了,沅湘的胸口缓缓有了轻微的起伏。持续的灵力输出令昌翃疲累不堪,他面色惨白,虚汗直淌。
萸姜热切地望着榻上的沅湘吐出轻微的气息,她的热泪再也止不住,伏在他身边放声大哭。
她身后的昌翃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殿中众人手忙脚乱,搀扶着昌翃去歇息,直到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