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亲王独女芜衡郡主将与三殿下离蕙订亲的消息不胫而走,咸恩宫中已是尽人皆知。
这一些时,昔霂与四殿下翼惟在宫外忙于训练亲卫,无暇顾及宫中事,于绯闻逸事自是后知后觉。
这一日,昔霂一身风尘疲惫回到寝殿,正欲去澡间沐浴,芜徇与钧亲王家的三公子列星火急火燎来堵他了。虽说曾都是欢场中一起纵酒狎妓的风流弟兄,当真遇到了事,必是不遗余力两肋插刀。
芜徇上前一步抢下昔霂手上的中衣,“祸起萧墙了,你还能这么四平八稳,你可是洗剥干净了好去上笼屉为人鱼肉?”
昔霂不明所以,一脸愣怔。
“你可当真潜光隐曜,不闻世事啦,”列星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他摇晃昔霂的肩膀,大声说:“喂,你的小跟班儿要嫁给你三哥了,便是草不谢荣于春风,你高低也不该是这么置身事外吧。”
昔霂只觉脑子木木的。
谁?芜衡?逗闷子玩呢吧,以芜衡的性子,岂会逢迎他人。芜衡断无可能一夜之间喜欢上三哥,决然要嫁给他。
“傻眼了吧,我妹妹若是嫁给了三殿下,你可知事态危重,三殿下跟大殿下可是一伙的,他日再得了我父王的势力,你以后哪还有活路。”
芜徇简直恨铁不成钢,但凡昔霂对芜衡上点儿心,不定他早就成了钰亲王的乘龙快婿,哪还有这一番变故。
晴天霹雳一般,东床没当上,离刀下鬼怕是不远了。
“可是吧,这事儿总是透着些古怪,”列星招呼他二人都坐下说话,“不几日前,钰亲王府上一个门客叫容膺的,还鬼鬼祟祟过府要过我的生辰八字,我留神打听了,似乎几位亲王家未婚配的成年子弟的生辰八字都被悄悄要走了,可见钰亲王是要在众多子弟中择婿。这才没几日呢,亲事怎么这么匆促就定下了,而且还是三殿下,不能就这么巧吧。”
“此话怎讲?”芜徇眉头紧锁。
“若说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是这个三殿下,颇多古怪。”列星略一迟疑,“我想起一件事来,铉亲王家二公子江夏说他前几日在后街看到过三殿下。”
“看到三殿下又怎样?”芜徇不解。
“三殿下一个人在酒楼饮酒,怪的是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姑娘,江夏没看清那姑娘的模样,只看到姑娘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
昔霂闷重的脑子如被雷击,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的芜衡仿佛娇俏俏的便站在他的面前,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娇俏俏的芜衡改变了心意,突然愿意嫁给她平日里并不相熟的离蕙。
列星神神秘秘瞅他二人一眼,又盯芜徇一眼,低声说:“我说出来,你先保证不能打我。”
芜徇在他肩上擂一拳,“快说,我保证不打死你。”
列星吃痛地“哎哟”一声,“别闹了,我说的都是正经事。三殿下此人心机深沉,若那日当真是他带走了芜衡,我看他八成儿不会放过你妹妹,肯定已经……”
这一层芜徇与昔霂未必便想不到,只是他二人都不肯相信,率性天真的芜衡竟然真的会因为遭遇这样的不堪而委屈下嫁。
可是,这却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解释。
“他姥姥的,我先把这倒霉玩意儿教训一顿再说,是欺负我钰亲王府没有人了吗。”芜徇撸起袖子便要往外冲,列星被他撞得险些摔倒,捂着肩膀在他身后大喊:“你回来,你这么跑去一闹,你妹妹可就真的活不成人了。”
芜徇一愣,收住了脚步,颓丧地蹲在地上揪头发。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无法转圜,不甘心的不情愿的,都无能为力无法更改了。
那个曾跟在身边,甜甜地叫着“昔霂哥哥”的小姑娘将要成为别人的妻,昔霂原本已是寂冷的一颗心,越发空阔了。
他凄楚地一笑,谁也不会为我留下,都决绝地离开吧,他又想起那日萸姜将他击倒在地决然离开隽园的情景,她的眼神冰冷彻骨,她不再需要她的瑃了,她全都舍弃了。
长明宫的甬道上一个小太监正疾步奔走着,他越过长清门来到寝宫所在的浩大院落。
坤宁宫中,太后在大殿上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听到殿外急促的脚步声,她热切回顾,太监贵清在殿外扑通一跪行个大礼,自怀中摸出八百里加急文书赶忙捧在手上,冷嬷嬷自他手上一把抢过文书,奉给太后。
太后的手略有些抖,她呼出口气,强作镇静坐下来撑开手中的字纸,眼光在上面来回扫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晋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