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晶亮可爱,接过来舔了一口,觉得许久没吃过这般美味的零嘴,甜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陆霁云见她面上是难得开怀的笑意,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在进薛敖住处之前,她将还剩下一半的糖葫芦塞到陆霁云的手里,还郑重嘱咐道:“哥哥不许偷吃,我是要带回家慢慢吃的。”
只是好心情在进屋之后荡然无存。
阿宁看到房间里为薛敖擦脸的郭茵,僵住了抬脚的动作。
郭茵依旧是那般娇美清瘦的模样,手上拿着一方粉色的湿帕子,见到阿宁在这也是一怔。
她眸色涟涟,脸上神色似是得意,又像是恐慌一般。
“你...”
“我要走了。”
阿宁打断道:“薛世子还未醒来?想是也快了。”
郭茵盯着阿宁陡然变红的双眼,见小姑娘仰起头,努力露出一张笑脸。
“祝你们百年...”,阿宁觉得自己此时一定很难看,她忽然就不想装了,快速道:“我不想祝,你们也不需要我的吉祥话,就这样吧。”
她转头出了房门,余光里是榻上的少年,依旧苍白无力。
还有那棵早就枯死的青枳树,树上是喧闹少年,树下是一地果子和数不清的陪伴。
辽东王妃看到阿宁冲出房门的那一刻,踉跄着迎了几步,泪流满面。
她觉得愧疚极了,看着小姑娘这般模样,更是心疼怜爱。
可阿宁却不能也不想亲亲热热地再叫她“岑姨”。
郭大夫人握着的雪渠花,就如同握着薛敖的命。阿宁后来知道,那日辽东王百般威逼利诱也拿不到那五瓣花面,皆因郭大夫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王府退了与陆家的婚事,再与郭府重继两姓之好。
郭大夫人寻回爱女,在深知郭茵倾心薛敖的情况下,自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能说薛敖的情况太过危急,便是辽东王这等天潢贵胄也只能妥协。
可是阿宁想,那她呢?
辽东王妃面色疲倦,她拽住阿宁退缩的手,却在腕上摸到一处粗长的疤痕,她大惊,忙问这是什么。
阿宁苦笑,饶是她运气再好,那般山崩地毁的情形下怎么可能完好无损,这道疤便是伸手拦顽石的时候被自上而下的割伤所致。
听到阿宁简短的解释后,辽东王妃痛愧难当。
沈要岐告知他们,阿宁是为了薛敖才炸矿震山,她抱了必死的决心。
只是他们夫妇却在小姑娘奄奄一息的时候,没有给予该有的关爱,反而上去扬了一把蚀心毒药,这让她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唾弃自己怎能这般心狠。
她哽咽道:“阿宁,是岑姨对不住你。”
阿宁抽回手,将伤处掩到袖口下,冷淡道:“王妃没有对不住我。”
阿宁退后两步,眼睛里没有愤恨,却满是不解和疑惑。
“你们没有错。”
“受伤是为了成仁取义,退亲是为了家国大义,结亲是为了信守诚义。”
“你们都没有错,这我承认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掷地有声地发出疑问,“可是王妃,我也没有错。”
“若说是一句造化弄人便将我守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夺走”,阿宁笑了笑,艰涩道:“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
阿宁走的那日没有故意瞒着,但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传扬出去,所以当城门处有许多人来送她时,倒是被吓了一跳。
薛敖自然是不知道,乌头毒性恐怖,即便是雪渠也只能慢慢解开毒性,他至今仍旧人事不知的躺在榻上将养。
站在前面的是沈要岐与文英等人。
沈要岐总觉得亏欠阿宁,几日来也是帮着兄妹二人整饬行装,便是晏枭和开阳被召回京也没跟着一起走。阿宁已经宽慰他许多次,但这人还是固执地守在陆府,谁劝都不离开。
他看着陆家兄妹,说想要跟着一路保护他们,却被陆霁云面色不善地打断了。
“不敢劳烦沈先生,七皇子将他的暗卫借给了我,用不到先生高义。”
阿宁不怪他,可陆霁云却没办法与他友善。见状沈要岐只能朝着阿宁露出一个讪讪的笑脸,退了下去。
然后是一旁的百姓,他们不知道阿宁被掳走和炸矿救人的事,但他们知道,救了辽东城无数人的小菩萨是阿宁,他们气愤这般心善的姑娘会被王府退亲,但也仅能如此。
故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