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像是一记闷棍,打得小满儿措手不及,眼前的光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她彻底瘫软在地。
如此光景,李瑾仪看了,心底竟是再无悸动。
以小满儿的城府,断是不会如此行事,她背后是否有人在推波助澜?
满书房的人也都一脸惊讶,这是自我承认栽赃?
“大哥!”
就在书房一片静止时,忽听门口一声叫唤。
江承绪不顾门口小厮阻挠,拂开人,撩袍当即就跪在李瑾仪身侧,心急万分地说,“舍弟不知仪表妹犯了何罪,竟连夜让大哥审问?”
江承启搭着椅把手,撑着额角面无表情睨了狄武一眼。
狄武顿时一惊,即便他家大人不说话,他也能品出这个表情的意思。
他怂怂地低了头儿,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为不惊动老祖宗,他命婆子是秘密提人,也不知这绪三爷是长了千里眼还什么的,消息灵通至此。
“三弟。”江承启沉下眸光,“你可知你此举是在做什么?”
“大哥,舍弟自然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江承绪说:“仪表妹与旁人不同,即使是为她下跪,舍弟也不觉是在丢脸面。”
为一个奴婢下跪,在江承启眼中自是无能之辈,江承绪又怎会不知他话中的意思。
“府中盛传三弟不思进取,囿于儿女私情,如此来看所言不虚。”江承启抬了头,漠然看着他,“你该关心的不是你仪表妹所犯何罪,而是身为一个江家儿郎的行为举止。”
江承绪竟被噎哑口无言。
江承启不再看他,起身拂了下袖摆。
“张管事,依府规,此婢如何处置。”
一旁的管事婆子忙道,“回大爷,定国公府有旧制,奴婢行龌蹉手段媚惑主子,轻者发卖,重者杖毙。”
发卖?杖毙?
小满儿一下不能自控地颤抖起来,她后悔极了,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无论是发卖还是杖毙,于她小满儿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仪仪,对不起!”小满儿骤然喊起了李瑾仪,她的嗓子已经哭哑,在那绝望的眼神里透了几分内疚与决然,她哑着声说,“在国公府,不要相信任何一人,记住——”
甫一说完,她像是濒临死亡的怒兽,猛地挣脱婆子钳制,重重扑在离自己最近的琴桌硬角。
被活生生打死,不如自行了断。
她不愿被发卖,她一个奴婢只配卖去窑子,与其让人糟蹋,这样死去也算保住清白之身。
小满儿滑落在地,额前登时血如柱涌。
除了江承启在思索着小满儿临死前的那句提醒,所有人皆是一脸惊愕。
江承绪害怕李瑾仪见血腥,伸手就想为她遮眼,但却被巧妙地她躲开了。
她琉璃珠子般的眼眸像是无事一样,望进去,什么也没有。这抹反常让江承启瞧了去,心头莫名就生出一种不知什么样的情绪来。
大抵是个不一般的丫鬟。
他忽然想,白家的惨案他不会去翻,但却可以让她承认是白家后人,这可比翻案来得更有意思。
思索间,有婆子回过神来,连连惶恐,“老奴们该死,老奴门该死,没把人看住,冲撞大爷,还望恕罪——”
狄武见状,忙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抬出去。
这时,有名小厮小跑着过来,见有人抬尸,吓得瞪圆了眼,哆哆嗦嗦地朝书房里头走去,“绪三爷,绪三爷,不好了——”
江承绪回首,适才因为李瑾仪悬着的心才放,这又来个触霉头的,他恼怒道,“什么又不好了,没看这是在大爷书房么,瞎嚷嚷什么。”
小厮咽了咽了口水,颤颤巍巍地抬头,有话噎在喉间,想说又不敢说。
闹了这么一通,暗额的江承启似很疲惫,摆摆手让人都退出去,一副有什么出去说,他什么也不想听。
江承绪识趣,见那小厮似有急事,跨出书房便问,“快说!什么不好了?”
小厮期期艾艾地说:“是李姨娘她……”
声音渐行渐远,只知江承绪猛地绊了下,带着人很快就出了惜墨院。
一众小厮婆子尽退,可当江承启回身,空荡荡的书房还跪着一人。
还是狄武先开口,“喂,没看懂大爷的意思吗?你既是冤枉的,没事了就下去吧!”
“大爷,奴婢有罪。”李瑾仪跪着行礼,语气掷地有声。
江承启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