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关在两座山的中间的一处坡上,看起来普普通通。
天门关作为文明的分割线,满是战火侵袭的城墙上,新砖堆着旧砖,新人替着旧人。
远远望去,高耸的却渺小的出奇。
天这才蒙蒙亮,未睡醒的太阳还拨来一片乌云,快下雨了。
通往天门关的道路上少有行客,连绵起伏的带雪山丘是这个季节唯一的景色。
这时有一对人走入了景,为这萧瑟的北境冬天冬平添了几分江南意境。
女子黄衣灵动,男子白衣出尘,身后两匹一模一样的白蹄乌,争争吵吵。
他们是当代的大侠,带着飘渺的仙气,但人间厚重,锢住脚踝。
“就算现在秦世宗雄有七州。但燕王,温王,大宛王,割据一方。蛮荒部落战火连年,尽是精兵良将。冰原古族现在也是蠢蠢欲动。最后到底是谁得天下还没两说,你就这么铁板钉钉?”男子这样问道,他们哪里都好,但就是脱不了人间的烟火。
关于大秦得了当今的天下,孙彦子并不这么认为,固然大秦已经问鼎中原,但自古行百步者半九十,而今秦帝却沉迷于长生虚妄,很难说。
秦世宗是一个好哥哥,好皇帝,但作为一个智者,他不够好。
“大宛如今闭关锁国,苦守蜀州盆地。温国退守孤岛,四下举目无援。燕国更是自修降表,奉我大秦。它们怎么翻得了身!”一身黄衫的女子翻身上马,她如此的无忧,声音还在远远传来
“更不提当今秦世宗并四野,扩八荒,威震海内。兴科举,择贤良,福泽四方。注定是要留名青史的一代明君。我大秦分明又是一个千岁王朝!”一身黄衫尽情的迎接寒风。
秦沁儿当然知道,现在除去燕国以外,大宛易守难攻,温国孤悬海外,不是说攻就攻的。秦世宗当年二载并八荒,如今诸多弊端初见端倪,但他却问道长生,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简直荒谬。
对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已经看不透了。
当年给身后的这个前齐太子求个活路,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听说,大秦现在江湖事务上,明面是缉捕司兼着,但暗里又由大秦皇室培养出的高手为内,再收编江湖人士为外,成了一个对外叫做“鬼司”来的新衙门。
看来她这个哥哥对江湖也有了些新的想法呀。可是二百年乱世,江湖早有了自己的规矩,哪里有这么容易。这才一统七年就开始有新想法,简直荒谬。
秦沁儿忽然拉开缰绳,让自己立在原地。
风止住了,但声音很嘈杂。
马拉住了,马蹄声也还在。
这里是边疆,它的底色是干涸了的血。
寒冷的天气里一片肃杀。几乎是同一时间,秦沁儿和孙彦子踏着马背一跃而起,向着马蹄声的方向。
数百个蛮子骑着蛮荒特有的高头马,已经将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
不同于往常蛮子的是,他们或者头上,或者手臂上缠着崭新的白布。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透出悲痛,痛恨,兴奋多种的情绪来。
几个蛮子绕着他们跑马舞刀,狞唱着带血的歌谣。
身后的村庄里时不时多出一堆冲天的焰火,其间还夹杂着哭声和哀嚎。
一个披着重甲的蛮子骑在马上,指着这些像是被被圈养起来的人,沙哑的说到:“大蛮王还在的时说过,这些人没有反抗的人不能杀。可大蛮王被那个中原的魔头杀了。我要杀死他们祭奠大蛮王。”他的马下,倒着一个笑容中带着惊恐的老汉,认识已经死了的。
“杀!杀!杀!”这支蛮子发出震天响的应和。
只有杀死这些可恨的南人,才能抚平他们现在充斥着仇恨的心。
被围在中间的人们听不懂,但却能感受得到那股浓郁的杀意。
不断的干草被抛在了村民的身上,四周,以及更远的地方,蛮子们围了宽百米的大圈,村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未知而更加的恐惧。
不是没有想要逃出去的人,但他们只留下了一滩滩血迹。
他们下跪,他们哭泣,他们默不作声,他们死死的盯着每一个蛮子狞笑着的脸。
当火把递到重甲蛮的手里时,一切结束了。
蛮子不是被文明遗弃的,而是他们不愿去拥抱文明。他要看着这群人的恐惧渐渐放大,一直到像一个死物一样瘫在地上,在等到大火焚身,发了疯的向外逃时,再由自己手下的儿郎纵着马,一个个砍下他们头颅。筑京观!
好一场大雨落下,将一堆堆未尽的火熄灭,将刚掷出的火把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