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氓可不是省油的灯,想人家姑娘不成,便屡屡作祟,出损招欺侮人。
这不,前几天他串通保长,掉包捐谷,诬陷吴伯家用陈年烂谷,以次充好,糊弄官府,弄到衙门揍了二十大板,还罚银三吊。
吴伯伤未痊愈,牛大氓又指使地保来催罚款。
原说请一台酒,罚款就予以宽限,可主角牛大氓躲了,支来个管家和地保,白吃白喝不说,仍然相逼。
这,这不是刁难人嘛?
小厮在旁埋怨吴伯,为啥不早把女儿嫁了,这下惹麻烦了不是?吴伯气得跳脚,直骂:“牛大氓,总要遭报应的!”
牛大氓,还是个臭名昭著的混混,游手好闲,无恶不作,村民们恨呀,可又畏惧他头上的保护伞,敢怒而不敢言。
“侄少东家,我知道你云游天下,志存高远,不屑于管这等市井琐事。可我毕竟是你家旧人,帮了武师老爷十好几年。要是他在,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说到这儿,吴伯又可怜兮兮哭啼起来,颤抖着嗓音又道:
“听老东家提起过你,热血喷张,好打不平,我求你了,为我做主吧,呜呜......"
“吴伯,别难过了,我李尔知道怎么做了。” 吴伯这才收敛悲戚,向李尔,也向闻讯进包房的李开光,逐个鞠躬致谢:
"哎呦,果能让我女儿清静,自由嫁人,您们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啊。"
吴伯走后,李尔对未知前情,一脸懵逼的开光附耳细语一阵,出店时,对老板娘说:
“掌柜的,麻烦把账目记一下,我隔日来付,现有急事要办,告辞。”
"好咧。"
一路上,李尔给开光讲了他的计划,决定趁明儿赶场天,有龙会之际,让开光男扮女装,引那牛大氓到滨江阁楼,再演一出骟匠骟猪的好戏,教训他。
科普一下,旧时专给牲畜做管道结扎的匠人,谓之骟匠,延伸到人类,就是把男人弄成太监。
为玩这成人才有的把戏,当夜,李尔和开光造访了吴伯家。
这一家三口,在昏黄的油灯下,正为筹到三吊银钱,可支付罚款感到庆幸时,忽见开光、李尔进门,吴伯怪异。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别不是答应了的事,不敢做了,来赔礼道歉什么的哈……
他惶恐不安地,正要开口问话,只见李尔以手指向开光,抢先说道:
“吴伯,不好意思,我这兄弟乡下还有个双胞胎姐,一般高矮、胖瘦,苦无像样衣服,羞于出门,若能向你家讨要一套,善莫大焉,多谢多谢!”
“好说好说”吴伯信以为真,这才释怀。
赶紧令闺女交与李尔,还告诉她娘俩说:
“都是穷人家,借要衣服穿戴是常事,事关人家脸面,绝不可对外声张。”娘俩点头称是。
直看开光、李尔影影绰绰,消失在暗夜里,吴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话分两头,兄弟二人回到住处,一边盘点明日需用的道具,一边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大脑高度兴奋的李开光,一整宿都在做梦……
梦境光 怪陆离,好像是回到青梅竹马的童年,在朦胧的云端,和谁牵手来着……
梦里忽感一阵尿急,甩脱牵手,奔向池塘,哗——有尿撒出,痛快!惊醒梦境的,竟是被窝里,两胯间的温热。
少年开光似醒非醒了,否则,难堪第二天的大任。
第二天,镇上赶场。因乡里大旱,村民集资办龙会,灵不灵不好说,但闹热,好耍。免费的乐子,吃瓜群众的最爱。
在场尾庙前的空坝上,竖立起一座戏台,祭祀求雨的盛典,已开启大幕……
只见台下,前几排条櫈上,宾朋满座,无非是镇、村名流,乡、社耆老之类,一边摇风打扇,喝茶闲聊;一边看台上“龙王爷”的表演。
十里八乡的村民,没待场散,纷纷涌向这里,挤的水泄不通。
这场面,在乡里常有,民智未开之下,谁都知道,神灵是不容轻贱的,未到盛典礼毕,各保各甲的长字号人物,在外围守着,记下那些迟到早退,或根本没来者的名字,催收摊派款时,好对号入座。
戏台正中,香炉里三支香尽,一阵烟花鞭炮炸响,硝烟粉尘弥漫中,假扮的龙王爷升帐了,他仰视上苍南天门方向,念念有词,戏文一般……
当然,除少数长袍马袿者外,大多数衣衫褴褛之人,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