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李开光遂放弃己见,再无絮言可说。
沉默中,他自忖: 自死里逃生以来,经历了这些事,他感觉李尔哥不仅武功强,还为人正派、善良,颇有侠士之风,值得学习的地方,多了去了。
更何况,他们的相识,还是上一辈结缘的延续,这可是世交之谊呀……
两人就这么聊呀、想的,不觉阳光已溜过院墙,房内光线渐暗,开光感觉肚子饿了。
“那还不?你看这时辰,饭点还真到了。说说看,想吃什么?”李尔问开光。
一听说要吃什么?勾起了少年肚里的馋虫, “哥,我想吃烤鱼,好久没沾荤,痨肠寡肚,糙得慌。”
“那就吃烤肉,比鱼油水大,解馋。”
光一听这话,脑海里顿时出现爹娘在时,餐桌上常有的油腻腻的大肉,想想都很过瘾,遂拍掌应道:”要得!”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谈笑着,信步踱到村子中央,十字街头,比前天凌晨刚来这时,看得更真切了:
街道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宽窄几乎一致,仅可供马车或牛车双向行驶。
路是青石板铺就,凹凸不平,斑驳清幽,不知经历了多少个王朝轮回,物是人非。
时近夕时,正是用餐高峰,食铺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派生意兴隆景象。
李尔和开光在一家店门口停住,看着门匾上"肉食店"三个大字,玩味个中妙趣。
"哥,咱们进去吧?"开光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紧盯着招牌,恨不得马上跨进。
"好吧,就这儿了!"李尔很潇洒的一挥手,二人便鱼贯而入。
"客官,您们想吃什么?二人刚一进门,老板娘就迎过来,热情问候,待她走近一瞅,见是李尔,遂满脸堆笑道:
“少爷,好久不见,稀罕耶!“ 李尔应付似的“嗯嗯”两声,随便找个桌儿坐下。在他看菜单的当儿,老板娘便将目光移到开光身上。
陌生少年,仿佛脸上写有故事,让伊目不转睛。 开光扛不住那灼人的,且有点怪异的目光,如芒在背,惶然低垂了脑袋,看向地面。
同时,他还双手互相搓揉,脸上一片绯红。 李尔瞅这状况,甚感尴尬,指着开光说:
“这是我同宗兄弟,走人户来了,不熟的人面前害羞。” 然后搁下菜单,吩咐道: ”先整点垫肚子的。再来烤鸭卤肉。”老板娘点头称是,从开光身上收回目光------
不久,小厮端来一笼蒸饺,开光肚里咕咕叫,嘴角哈喇子流,抓起筷子,迫不及待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嚯、嚯……”又张大嘴巴,向外喷着热气,饺子在舌尖上翻滚……
待没那么烫了,他才有滋有味大嚼起来…… 李尔暗叹这孩子,没吃过,出洋相了。 是有钱人家,怕要责为没有吃相。
李尔轻叹一声,估摸饺子不烫嘴了,这才动箸,入口细嚼慢咽,吃相优雅。
趁他二人在吃的当儿,老板娘在收银台远瞧着,心里直嘀咕:
流寇刚问候了他府上,搁一般人家,不是办丧事,就是报官追赃挽损。他二人倒好,心大,有兴在这吃喝。这白生生的少年,五六个大汉围着整,竟然毫发无损,真还奇了怪了……
蒸饺刚完,烤鸭和卤肉就上桌了。开光一闻到肉香,肚里叫得更响,扔掉筷子,撕下一条腿来,一口下去,满嘴冒油,同样“嚯嚯……”嘴巴哈出热气,舌尖的味道,被烫得荡然无存……
李尔见状,忍不住掩嘴闷笑,并说: "兄弟,没人和你抢,别烫着,也别噎着。”
"多谢大哥。"开光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方才学李尔的样,用盘里刀叉,切下一片烤肉,叉进嘴里,然后慢慢细品,果然美味极了。
“这就对了,刀刀叉叉,是洋人的吃法,京城、省城早已流行。还别说,挺科学的。” ……正当二人边吃边聊,大快朵颐,吃兴、谈兴俱佳时。
忽然,店内包房里有人争执起来……
“钱,什么时候交来?推三阻四的,当我是白痴吗?……“一个男人声震屋宇;
另一苍老嗓音低声下气,嗫嚅着,似乎是央求再宽限几天的意思。
不成想,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巴掌狠抽,那低微嗓音便“鸣鸣”哀泣起来了------
这用餐环境突变,倒人胃口,何来愉快可言!李尔和开光顿时搁下餐具,叫过小厮,问是怎么回事?
小厮用手指向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