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外公没事。”

听到这话，谙妍低下头任外公这样轻抚着自己头顶，像小时候谙妍撒娇时，外公无奈而疼惜，此刻又何尝不是呢，面对死亡的无奈，对谙妍无尽地疼惜

谙妍没让眼泪掉下，那边顾寻野回来看见眼前这幕，缓缓走近，将手中满满的食物放些在木椅上，拿起水拧开递给外公，谙妍也抬头，拉下外公的手去接

顾寻野拿起冒着鲜香热气的盒子，热食的香气在潮湿的环境里更是馥郁，递向谙妍

“先和外公吃点，去午餐的宴厅还有段距离。”

谙妍接过，朝顾寻野笑着点头，叉了口食物递给外公，看外公吃下才放心的转过头，自己小小尝了口

都是些速食，在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味道可言，但无比温暖，谙妍叉了口丸子送到顾寻野嘴边，眼里光亮亮，嘴微微张着示意顾寻野快吃，顾寻野往前轻轻咬住，手轻轻摸了摸谙妍的头。

一连几日的仪式、人情结束，谙妍整日日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饭点吃得很少，一天两餐，睡觉的时间把早餐也给拖了过去，晚上总是一两点也无甚睡意，几乎与周遭的人失去了联系，都没有注意到最近温昭和外公他们在收拾柳桂巷的东西

几日都放晴的南泽，温度攀升的很快，火辣辣的太阳在一两点时将歇，四五点又是热烈而狂放的高高挂起

谙妍吃过晚饭后，夜幕仍未驱散白日的明，温度较之下午倒是下来许多，谙妍拖着步伐挪到二楼阳台的小露台

温昭在谙妍上高中那年将这阳台改成英式下午茶的地貌儿，在那个年代颇有些小资，以至于顾寻野的母亲调侃她这个名媛贵妇整是有两个星期，后来倒是自己也弄了片地儿出来摆弄些清新格子布，印花陶瓷杯

那会儿顾寻野的父亲还老爱和谙妍她俩说：她们就是臭味相投！

顾寻野走后，无数个周末放假的礼拜六，谙妍都是自己在这小小天地度过，那里公开私藏了许多谙妍的小小情绪。

现在的谙妍再坐在这儿，舒服的发着呆，仿佛只要她想，再起身时一定是外婆嫌她太晚不睡来赶人

温昭扶着手臂走来，缓缓坐在谙妍旁边，打量着好久不曾小小休憩的地方，都已换上谙妍喜欢的模样，她这个创造它的主人早是易了

“原来你可没那么喜欢和我待在这儿。”

谙妍闻言望向温昭，半生顺遂良安的妇人，几日来疲态尽显，谙妍从沙发椅上挪位，趴在温昭脚边，半边脸靠上温昭大腿，纱织的长裙很是柔顺，披散的长发耷拉几绺遮住谙妍的眼睛，温昭轻柔地拂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谙妍的发丝

“那时才多小啊。”

谙妍清晰的记着，大概也才近十岁。整日想着跟着顾寻野后面玩，温昭和顾母喝着下午茶，有顾寻野带着她，好不痛快。

从很小的时候，顾寻野就习惯着身后的小尾巴，按照母亲大人的话照顾得不敢有任何怠慢。

许是太认真的听了快十年，后来上初中叛逆期作祟以致出了岔子，吓得顾寻野在父母和李父李母面前发誓……

是啊，那时才多小啊，温昭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岁月如斯。在经历母亲去世的阵痛后，温昭也在预想以后，时间总是拦不住的过去，看着谙妍的近况属实让温昭自己心中不好受

同为母亲，她能料到，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希望自己幸福与快乐兼得，离开前给自己留下的信里，只字不提病痛的折磨，而只有希望她将生死看得平常些，不要为自己的离世抱歉太多，如是母亲，多为儿女计

温昭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母亲，可能是个合格的妻子，为家庭付出，却也辜负谙妍，她享乐半生，似乎也只有母亲的过世让她最为深刻的操劳，这是她的爱人伴侣最无法代替的责任

“知知…”温昭轻轻唤着膝下的女儿，温柔无限地抚摸着，膝间的谙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