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疯人院出来,杜仲叫司机抄近路回去。路上还不停地叫司机再开快点。
“杜仲,你别瞎操心了。罗探长的手下可都是荷枪实弹的守在那里。难不成难叔和张婶能飞了不成?对了,是不是你知道有人要伤害他们?你快点告诉我吧,杜仲——”柳凡人拖长的声音,惹来了罗列的一阵哄笑。
“杜老弟,说来我也感到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庄家小楼这么紧张?”罗列正色道。
“罗大哥、柳姑娘,你们先不用着急,事情很快自有分晓。
但有一点我可以提前透露,那就是住在庄家小楼的人,包括死掉的那两位声称看鬼的人本身都不简单。他们根本不是被鬼害死的,而是人。”
杜仲脸上的表情镇定自若,说完他微微一笑,轻闭双目靠在轿车内皮垫上养起神来。
被吊了胃口的柳凡人除了恶狠狠地瞪着那张气定神闲的脸,什么也做不了。
轿车拐进杂货铺所在的那条弄堂的时候,小孩子放鞭炮的声音透过车窗的缝隙传进杜仲的耳朵里。他突然睁开眼,叫司机停车。
杜仲一行人便在弄堂下了车,杜仲玩性大发走到孩子堆里跟他们要鞭炮玩。放了几下,他又带着孩子去杂货铺买了鞭炮和糖果给他们。
“喂,杜大侦探。刚才是谁火急火燎地要赶回来,现在又是谁玩得不亦乐乎?”柳凡人站在杂货铺门口,对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杜仲酸溜溜地说。
“不好意思,久等了。一切就绪,我们去解开十年来上海滩最诡异的悬案吧。”说完,他便径直向庄家小楼所在的方向走去。
“啊,这小子口气倒不小。”罗列看着他的背影说。
柳凡人和罗列在杜仲身后,步行着离庄家小楼越来越近。
远远的,他们三个人看见,阿难背着张婶好像正在跟当差的巡警发生争执。
走近一听才知道,张婶摔伤了头,阿难正背着她要去看医生,可是巡警说除非上头有命令,否则这幢房子里的人没人能出去。
“我看这样好了,难叔你先带张婶回去。请罗探长派车把医生接来吧。那样反而更快些,也好给张婶检查一下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杜仲站出来解围。
“谢谢杜先生好意,我们福薄命贱实在负担不起西洋医生的费用,还请通融一下让阿难背我去附近的药铺吧。谢谢您了!”
伏在阿难背上的张婶终于说话了,声音苍老而沙哑,是一种老人的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罗列刚要开腔,杜仲撞了他的手肘一下,他只有停下来,奇怪地看着杜仲。
“撞破头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西洋医生医术保险。我认识一位医生,他可以不收诊金。这一点你们不要有负担。罗探长也很乐意助人为乐,对不对?”
杜仲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感到了气氛的尴尬。
喜欢打抱不平的柳凡人站了出来,她指责杜仲纯粹浪费时间,要么替难叔背张婶去药铺,要么赶快叫司机把车开进来,这样磨嘴皮子有什么用?
柳凡人像啄木鸟一样“嘚嘚”的不停。刚才在弄堂里放鞭炮的孩子,不知何时跑到了他们身边。
她只能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更大声的说话才能让站在她身边的人听清楚。
“小——心——”杜仲大喊一声,一把把柳凡人拉到了自己这边。
柳凡人一转头,原来她躲过的是一支鞭子般粗的燃着引线的炮仗。
炮仗像饥饿的野兽,以狰狞的姿态继续向那对孱弱的老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