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一行人站在张爱民的病房里。

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披头散发的人就是死者小云的丈夫张爱民。

张爱民穿着特殊的病号服。两只袖子交叉系在他的身后。

他不停地用头部撞击包着软垫的墙壁，整间屋子的四壁都包着厚厚的软垫。

副院长介绍说，张爱民现在的病情比较严重，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等他稍微好一点，会把他放出去和普通病人待在一起。

杜仲向罗列一拱手说：“罗大侦探，这件案子想必你已经参透各种玄机，还请老兄来揭开杀人之谜吧。”

“杜老弟过奖。我的确是明白了凶手杀人的方法，但仍有一些疑点不甚明白。说的不对的，还请杜大侦探多多指教。”罗列谦让道。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礼尚往来了。快点说出来真凶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杀死小云并把张爱民吓疯啊。”沉不住气的柳凡人嚷嚷道。

“在那之前，必须先请出一个人来。”杜仲深沉的声音像在宣布一桩审判即将到来。

罗列一拍手，隔壁医生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一双光可鉴人的皮鞋踏了进来。

向上望过去，皮鞋的主人身上穿着顶级丝绸做成的马褂和长衫。

他的拇指上戴着一枚黑玉扳指，手里是一柄含珠的黑檀木龙头手杖。

这个人就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富贾——威有光。

“罗侦探，为了寻找小女，老夫才卖给你一个薄面，屈尊到这种地方来。你却让老夫等了又等，为的就是听你断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戚老板的怒气令在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果然是曾经的黑帮老大，即使不做黑帮的生意，那种令人战栗的威严丝毫没减损过半分。

十几年前，戚有光九岁的宝贝女儿生了一场重病，医生都已宣布回天乏术，但他不甘心。他发愿如果女儿好了，他就金盆洗手再不做黑道的买卖。

结果，戚老板的女儿少容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他也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从此改做丝绸生意。

因为黑白两道对戚有光的敬重，他的生意顺风顺水，转眼间就变成了上海滩最成功的商人。

直到今天戚有光的赫赫威名在黑白两道仍然是如雷贯耳。

“老爷子，您先别急。慢慢听下去就是。”杜仲露出一排牙齿，表示听听也无伤大雅。

“好，各位。在一个闹鬼的房子里，妻子被鬼吓晕从二楼摔到一楼摔死了，丈夫因为目睹了这悲惨的一幕，神经失常变成了疯子。的确很值得我们同情。”

罗列说着，扫射着众人脸上的表情，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是，如果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我只能佩服这位设局者真是聪明绝顶。”

“什么意思？”柳凡人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小云并不是掉下楼摔死的。而是在她掉下楼之前就已经死去数小时了。法医虽然不能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但根据血液凝固的情况，我们可以推断出来。”罗列掷地有声地说。

“没错！”杜仲看着柳凡人瞪得像鸡蛋那么大的眼睛，肯定地说。

“相信你们之前都看过了，小云坠楼留下的那摊血迹只有手掌大小，根据她的体重、坠落的高度来判断，这是有违常理的。正常人从五米高的二楼落下重则脑浆迸裂，轻也得七窍流血。而小云的血迹很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她在摔下楼之前已经死了。血液已经慢慢凝固了，这就是为什么出血那么少的原因。”罗列解释道。

“可是，难叔不是说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吗？那又是怎么回事？”柳凡人提出自己的疑问。

“谁说一定只有女人才能发出女人的尖叫，男人就不可以吗？”杜仲插进来说。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张爱民是一个可以学女人说话的男人。难道你叫这个疯子现场给你学一段？”柳凡人忿忿不平道，她有被愚弄的感觉。

“是吗？你听！”杜仲狡黠的一笑，径直走到隔壁的办公室。

不消一会儿，一串抑扬顿挫、哀婉缠绵的京剧《玉堂春》的唱词就流进了那间狭窄的病房。

戚有光两条浓眉连成了一股。他握住手杖的手掌的骨节渐渐发白。

“你这是拿当今上海滩最红的坤旦宫昊天和张爱民比较？宫昊天是个英俊小生，他虽然可以将女人演绎得惟妙惟肖，声音也模仿得并无二致，但是……杜仲啊你傻不傻？宫昊天是宫昊天，张爱民是张爱民。宫昊天能灌制唱片，风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