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大人脖子上,另有几个孩子爬上树,沿街房顶、墙头也都是人。
众人一脸兴奋,高声议论。
王耀听见旁边的乡亲们说话:
“寡妇叫啥名来着?”
“听说叫高小娥!”
“她来干啥?”
“谁知道呢!”
“没脸没皮,越是骂她越是逞能呗!”
…
听到这,王耀心里厌恶。
他前世读初中就开始住校,从那时起,每年在学校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后来大学在外市,工作在燕都,回家更少,乡亲们也大多不认识他了。
每次开车回来,街上有谁见了,指定站在那盯老半天,或者过来上跟前来看,是谁家的小子回来了,给家里买的什么东西,多不多啊,贵不贵啊,领的媳妇俊了丑了,怎么没领小孩啊…
王耀知道他们只是有些好奇,有些热情,但还是感觉不舒服,他不愿意回老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在此。
如今重生回来,站在人群中,听乡亲们背后议论别人,他更觉得不自在。
这时候喜凤挺着大肚子,慢慢悠悠地从巷子里出来,看见秀兰和桂芬,就凑过来说:“秀兰,你出来了,我刚才还想去叫你来着。”
秀兰往边上挪了挪说:“你大着肚子不方便,别有个好歹的,快回去吧!”
喜凤尴尬笑笑:“没事,对了,是从西边来吧!”
桂芬说:“寡妇不是高庄的么?肯定从西边过来,又不是结婚,难道敲锣打鼓绕村子一圈,再从东边过来?”
说着哈哈笑了几声。
秀兰和喜凤也有点忍俊不禁,二人不小心对望了一眼,秀兰立刻止住笑声,别过脸去。
王耀正在好奇,用力抬头往西看。
秀兰骂道:“小兔崽子,别人要看,你也要看,天生喜欢凑热闹,不怕看出针眼来,给,看吧!”
说着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让王耀正对着西边。
王耀还是啥也看不见,也没心情看,刚才秀兰那番话,明摆着把他当成指桑骂槐的桑,他心里一阵郁闷。
而喜凤成了指桑骂槐的槐,有些生气变了脸色。
桂芬察觉气氛不对,怕喜凤跟秀兰吵起来,忙打岔说:“喜凤,你一会跟着我,咱们别往前凑啊!要不你站我们中间。”
喜凤说:“没事,我不怕。”
说完瞅见旁边墙根那块石头,她就向那走去,站到石头人说:“前边看不见,来,上这来。”
桂芬叫道:“哎呦,你可别掉下来。”
说着也走过去,站在石头上面,紧紧靠着喜凤,然后喊秀兰:“秀兰,快来,还有地方。”
秀兰撇撇嘴:“我不去。”
“来吧来吧,那边啥也看不见。”
秀兰看了看西边,人头攒动,啥也看不见,又瞅了一眼石头,最终走了过去。
刚站上石头,忽然房顶上传来惊呼:“全体注意啊,来了!”
大伙儿伸长脖子看去,长街西边顶头,是个南北街,除了街边本村的乡亲,哪里有半个生人。
大伙儿骂了几句谁瞎说,接着哄笑几声。
三位妇女抬头,看见温占明、王大海、王志民和几个乡亲站在王涛家北屋房顶边缘,探着身子往西瞅着。
“你们看着点别掉下来!”
“眼珠子都飞出来了!”
“德行,没见过寡妇是不是!”
她们各自数落一句。
这时温占明又喊一声:“真来了,快看!”
所有人屏气凝声,齐刷刷盯着西边。
焦黄的土路,一个白色人影,拐过街角往这边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