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梵音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她就说没人能在林耀之身上占到便宜。

第二天，街道上突然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马员外坐在粮铺里伸长脖子去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群百姓在乐什么。

他叫过一个小厮：“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小厮“哎”了一声跑远了，马员外心里纳了闷儿，今天来卖粮的也少了，难道很多人已经饿死了？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小厮终于小跑回来。马员外啐了一口，骂道：“洞房花烛去了？你怎么不明天才回来呢？”

小厮连忙道歉，说道：“前面是杨太守和京里来的钦差，去田垄那边准备放鸭子和山雀呢。”

“什么？”马员外像屁股着火了一样瞬间弹起来，“你可看清楚了？”

小厮不明白他昨晚做了什么，喜气洋洋道：“看清楚了，那些鸭子和雀儿扑腾着翅膀，看见空中飞着的蝗虫眼睛都冒着光哩！”

他的笑深深刺痛了马员外的眼，他抬腿就是一脚过去：“去你娘的，老爷我娶头牌都没那你笑得那么欢。”

他连忙奔向人群聚集的地方，心里恨得牙痒痒，难道是富贵不听他的话？今晚就要找人去打断他一只手和一条腿，再把他媳妇卖给牙行，定要让他吃尽苦头。

他拼命挤向人群最前方，众人看见是他，纷纷都让开一条道。

马员外看见前方站着一个穿着淡青色锦缎的窈窕女子，以为是含春楼新来的头牌，瞬间在心里把她纳为自己的第十九房小妾，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

女子虽戴着帷帽，但是隐约露出的轮廓已经足够引人遐想，他谄媚地笑着：“小姐，你穿得这么单薄凉不凉，要不要我送两件丝绸铺子给你？”

突然听到这么油腻的话，周梵音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马员外今年都四十有二了，还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拱手道：“在下是城南马士诚，小姐应该听过在下的名讳。”

“没听过。”周梵音默默转回头，继续追随着林耀之的身影。没过两秒，她心里咯噔一下，又扭过头：“你就是马员外？”

“正是在下。”马员外有些得意，他就说，通州地界，有谁不认识他马员外。

周梵音看着这个瘦小的，身高堪堪到自己眉骨的男人，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老奸巨猾的商人。

“你要送我两件丝绸铺子，有这银钱，为何不捐给百姓？”

还挺赤忱的，马员外面上笑成了一朵花儿：“能捐、能捐，只要你过了门，这就是你的嫁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不过是两件铺子，为了讨美人欢心，值得！

这算盘原来都打到她身上了，周梵音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容，佯装疑道：“你儿子要娶我？”

马员外脸色一黑，哪有儿子抢老子媳妇儿的道理，他纠正道：“是我，我诚心想纳小姐进门！”

周梵音嫩白的手轻捂住粉唇，讶异道：“你的年纪与我爹一般大，我见你只想伸手要钱买钗环，绝生不出别的心思。我还以为你是想给令郎说亲，原是我误会了。”

马员外娶了一十八房小妾，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指桑骂槐的。

他顿时气得差点仰倒，颤抖着手指着周梵音：“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能进到我马家做我第十九房小妾是你的荣幸！”

周梵音哼了一声，揶揄道：“你这样的老脸我确实不要。”

“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只怕你要求着我抬你进门。”

马员外咬牙切齿，第一次急不可耐地想找人调查一下周梵音的背景，好趁机拿捏威胁她。

周梵音注意到远处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为首的身影如青松般挺拔，举手抬足间尽显贵气，正是林耀之。

心头涌上一股连她都没发觉的雀跃，周梵音无心再理马员外，敷衍道：“不是敬酒就不用端上来了，我已经有夫君了。”

原来如此，自古以来，妇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若不是亡夫，鲜有人会选择改嫁的。马员外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心头已经有了主意。

看她打扮便能知道她夫家大约也是富贵人家，但是通州的贵人他都有结识，没有这一号人物，而富嘛......有谁富得过他马员外吗？

怪只怪，红颜祸水，那人无福占有这样的颜色了。

许是不忍红颜落泪，马员外脸上出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