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勺子刚挥向食槽，就听到林耀之的吼声，顿时吓得手一抖，勺子掉落在地。

秦阿离疑惑地回头：“世子爷，怎么了？”

富贵听见她的称呼，更是吓破胆，不是一个普通的京官吗，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什么世子爷了？

林耀之快步走过来，神情冷峻：“这食料是谁经手的。”

秦阿离指着一旁畏畏缩缩的富贵：“我半路看见他提桶过来，帮他一下的。”

林耀之冰冷的目光转向富贵，富贵更是跌坐在地：“我、我不知道啊。”

鸭子见要食料迟迟不到嘴边，伸长脖子嘎嘎叫着，声音异常吵闹难听。秦阿离有些不忍，问道：“今晚不喂它们吗？”

这时周梵音也终于跑到这边，额头上都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水，严肃道：“这食料恐怕被人下了药，不能吃了。”

药死了鸭子和山雀，别说灭蝗，烤都不能烤了，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

周梵音光知道通州百姓有难，觉得不会有人不想脱离苦海，却不知道一场灾难会让多少人发难民财，赚得盆满钵满。

林耀之从小生长在权利中心，对人性的洞察比她深得多，所以才会饭后马上就想来看看这些禽类。

林耀之让秦阿离把经手过食料的人和杨世泽都叫过来，杨世泽刚和高氏说了两句窝心话，就听到了如此消息，惊得人都差点翻过去。

见人都来齐，杨世泽颤颤巍巍地问：“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耀之脸臭得很，也不看他，专心等着周梵音的结果。

周梵音捏起一段菜叶子，闻了又闻，柳眉微蹙：“是专杀禽类的药，市面上很常见，人用了大量也会中毒。”

听到如此噩耗，杨世泽口不择言道：“那鸭子和山雀没事吧？”

秦阿离刚想另外再去准备食料，听到这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大人，有事的话您估计听不到这么吵闹的声音了。”

杨世泽：“......”

他总算放下心来，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怒斥道：“你们、我竟不知你们如此险恶，为了通州百姓的事，你们还敢下药！”

几个小厮马上喊冤：“太守，我们真的没有下药啊。我们一家老小的希望都在土地上，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呀。”

富贵一旁的小厮注意到他一直在发抖却不敢吭声，大声道：“是富贵！富贵主动说要去送食料，一定是他动的手！”

闻言，富贵抖得更甚，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板，头都不敢抬。

直到一双打着补丁的布鞋出现在眼前，上方传来杨世泽失望的声音：“富贵，是不是你？”

“太、太守......”他吞了吞口水，却嘴笨的不知如何狡辩，心里一阵懊悔，为什么要答应马员外做这样的事。

“你自小只有一个寡母，养得你瘦得跟猫崽子似的，是我给了你差事。你寡母走了我还给了银钱你下葬，你对得起你寡母，对得起通州百姓吗？”

富贵心头一震，想起往事，更是悔地无以复加，“哐哐”地磕着响头，哭道：“太守，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谅我、原谅我啊。”

杨世泽心痛难忍，别过头却看见林耀之冷冽的目光，吓得一激灵，瞬间把多余的感情收住，转回正事上。

“是谁指使你做这件事的？”

富贵嗫嚅着，不敢说出马员外的名字，怕他明天就把他媳妇儿卖出去。

“你说呀！”杨世泽焦心极了，说了幕后主使他还能把这件事揭过去，要是不说，林耀之要是问责，他也救不了他。

林耀之看出了杨世泽对他感情不一般，冷笑一声：“你不说，我就把你架上囚车，游街示众，让你的祖宗家人看看你们家出了个什么出息人物。”

“不要。”富贵惊恐地瞪大双眼，做这样的事本来就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要不是为了秋云，他也不想做这样的事。

要是被街坊邻居知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两口子淹死。

他艰难地开口：“是马员外......马员外担心你们治好了蝗灾，他的粮食就卖不出去了。”

周梵音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气，怒道：“真是个奸商，都这种关头了还想着赚钱！”

富贵苦笑，贵人不知人间险恶，只要白花花的银子流进的是自己的口袋，管他死了多少人。

她又看向杨世泽：：“杨太守，既知道是他，明天就先去把他拿了。”

杨世泽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