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馨幻想过很多次温越回来的场景,可从未想过是这样。
院里长着彩色羽毛的大公鸡养了七日,日日吃得好,可以说是膘肥体壮的。
此时这只壮硕的大公鸡缩在角落里,望着院门口两个男人瑟瑟发抖。
二人身穿锦袍,贵气逼人。
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长穗。
许素馨站在院子中央,望着院门口的二人,面色有些怔然。
此时的温越早已不是当初离开的样子。
不是说年龄与着装。
而是神态。
他面上的神态陌生又熟悉,仿佛不是那个,与许素馨相爱,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青年了。
更像他们初遇时那个少年。
他眉目英挺,星眸如画,神色散漫又不羁,还带着战场厮杀后特有的戾气。
哪怕面容已经快晒成古铜色,身姿也比真正的少年成熟,可身上的少年气怎么都掩不住。
他双手环胸,神色冷淡的看着许素馨,微微点头示意。
“听说你是我参军前的娘子,此次丰谷关大捷,特来拜访。”
见许素馨面色惨白,神态茫然,温越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忙抱拳行礼,等温越点头,才开口。
“夫人,温将军当年去往边关的路途中受了重伤,那之后便失去了十八岁之后的记忆。”
十八岁……
许素馨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
十八岁是他们初遇的年纪,她比谁都清楚十八岁的温越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
“夫……温……”
她一时犯了难,不知该怎么称呼温越。
“叫我温越就好。”
“温……温越,午膳便在家里用吧,我特意买了鸡。”
“不用,郭副将也回来探亲,我与她约好今日午膳在她家用。”
许素馨低着头,一双纤细的手捏紧了裙摆,手上常年用针的老茧将麻布都勾出一根线来。
“是……老郭吗?”
“你说温副将?是郭芬郭副将,老郭……是他爹吧。”
一旁的陈志见温越皱着眉,心思有些不在这里,主动回答道。
“嗯……”
许素馨抬起头,平日里富有光泽的黑色眼眸冷淡下来,双手哪怕打颤,还是松开了可怜的麻布衣。
“所以,温将军此来不是探亲,倒是想退亲和离来的吧?”
温越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到了这济安城便直奔这里,还不算有诚意吗?”
“诚意?”
许素馨都要气笑了,她像是终于找回了神志,缓慢走向了院里四年未动的圆木桌。
“温将军人到了半刻钟了,没个笑脸不说,连我这院子也不肯进一步,更别说喝一口我家粗茶淡水泡的劣质茶水。”
虽说走一步咳一声,还一瘸一拐的,但她话语里的气势却不弱。
“四年离家,哪怕忘记我们,也不曾打听过吗?”
“自是早便打听过,一……”
许素馨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打听过,于是几年不见一封家书?打听过,于是捷报传来七日才回来?打听过,所以哪怕身在此地,目光也不住的往隔壁瞧?”
温越的眉松开,神色淡的不像话,似乎还隐有嘲讽之色,仿佛在说,她果真是个乡野村妇,没有礼数。
“战场凶险,哪有时间写家书?捷报传出后,我进宫述职不用时间吗?”
他似乎很有道理,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这院落。
“不进去,自是因为主人家没有邀请,不合礼数。”
许素馨终于扶着腰大笑起来,边笑边哭,边笑边咳。
从城里回来的温落知刚走到门口,就见俩男人杵在门口,还听见娘亲哭,以为是曹家找人报复。
避过二人就奔向许素馨。
“娘亲不哭,娘亲不哭……”
她轻轻拍着许素馨的背,恶狠狠的瞪向温越两人。
“你们什么意思?我娘有夫之妇,你们还想强抢不成?”
温落知的嗓音随了娘,软软糯糯的,根本没有杀伤力。
但温越听了却愣了一下。
他嘴唇嗫嚅着,终于有了一丝愧疚。
“有人……这是……我们的孩子?”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