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漂亮话,但她手巧,没一会儿,帕子上大概的轮廓已经有了。那个圆脸儿月牙眼的叫树花的丫头,凑了过来。
树花拉着细雨的手笑嘻嘻地说:姐姐,你手真巧。我也会女红,但貌似和姐姐的绣法不同。姐姐绣的比我生动许多。我跟阿娘学的时候,阿娘总说我不用心,绣的东西匠气十足。姐姐,你能教教我吗?
细雨红着脸,素白的小脸染上两道红晕。手轻轻地抽开。道:可以是可以。多年来,你一直用着这个针法。如今学另外一个。会有些吃力。只要你不半途而废就好。
树花听了这话,皱起秀气的鼻头,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段安宁起身洗漱装扮后,用了一些点心。便与青雀闲话家常。她到底是经历职场的人。,通过一些不着痕迹的提问,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她身边原先伺候的就是和风和细雨两个大丫头,然后还有一些小丫头被安在内院里。坐在绣花的那位就是他的陪嫁丫头,叫细雨。而另一位大丫头和风正在盯着厨上的人煎药。
段安宁思量着,按着小说和电视剧的情况。原主的婆婆赐下的三个丫头。她是不是要去主院里谢恩。
她正不知如何开口,外间传来了动静。一个高挑个子,粉面含春的姑娘挑了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一看色泽就知是极苦。她连忙避开。段安宁实在不怎么喜爱喝药,以前因为身体上的小毛病,喝过一段时间中药。那味道极其酸爽,直冲天灵盖。
和风一瞧见她家的小姐的神情,便知晓,她家小姐怕是不愿喝药。但良药苦口,劝着哄着也要叫她家姑娘喝下去。她一双含情目扫了一圈,果然多了几个人。
段府不比梁府富贵,府里的下人加主子只有十来个。老爷教书,没有梁家老爷会经营。赚下泼天的财富。于是小姐房里只有她和细雨,还有一个打杂的小丫头。
和风是段府带来陪嫁的大丫头,原先她和细雨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管着小姐的院子。现在段府里的正经主子就是段家老爷段景和小主子段安宁。人口简单,规矩也没那么多。
她爹娘俱是府里的老人,她又从小陪着小主子长大。过往的旧事,多少也知道点。她头上有两个哥哥,都在金陵安了家。因着年纪小,爹娘实在放心不下。带着她来到此处地界。
而那时,段夫人正怀着孕。虽然孕中受了苦,再加上路途奔波。气色不怎么好。但在她的印象中,仍是一个十足十的美人。
段夫人肚子已经五个月大,再过一段时间就瓜熟蒂落。本来应该呆在金陵好好养胎,不知为何突然北行。
段老爷疼惜夫人怀孕辛苦,在租的马车铺了一层厚厚的鸭绒,防止颠簸。她年纪小,被安排给夫人打扇,时值夏日,外头晒得要命。但在马车呆着也并不好受,又闷又热。
六岁的和风坐在小矮几上,一下一下替段夫人打着扇。打着打着头也不自觉低下去,眼中冒出金花花。若不是段夫人眼尖,瞧出她的不对劲。扶了她一下。和风可就破了相,她倒下的地方离那尖锐的地方不足一寸。
段夫人把她捞起来坐好,连忙撩开帘子叫人把马车避到林荫处。
到了有树荫的地方,唤人取来清水,亲自用手帕擦试她的脸庞和手脚,她爹娘在旁几次想要上来,替了夫人。
段夫人睁着一双美目嗔道:吴家的,这么小的一个人儿,替我打扇。如今犯了晕病,我照顾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虽然怀孕了,但又不是残废。照顾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她晕得迷糊迷糊 ,隐约瞧见爹还想说什么,娘掐了一下爹的腰上前行了一礼:主母仁慈,此番多谢照顾小女。只是主母现下身子重,应多注意些。
段夫人连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有点嘴里没味道。你替我匣子里拿些蜜饯。吴二当家的,别跟呆头鹅似的站着,去向后面赶车的人要水壶。他们靠着替人护送过活。多半有盐水。
前头探路的段老爷,见自家娘子的车架远远地缀在他的身后。也立刻回了头。恐怕生变。
他来到夫人身边,瞧见吴家的那个小丫头焉巴巴缩在树荫下,便知晓是中了暑热。心下思绪万千。
和风这时候好了一些,瞧着老爷的神情,低着头沉默不语。她六七岁的丫头,被父母耳提面命,尊卑之分。一方面畏惧着,另一方面怕成了负累,被丢下。
她正胡思乱想,手心被塞了一物。是桂花渍的酸梅子。抬头,正是段夫人递来的。芙蓉面上,正是满满的笑意。软乎乎的,就像桂花香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