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旭阖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最后的画面,正是车子失控撞向涂然。
宋阳旭挥手让秘书离开,随即起身慢悠悠走进卧室。
宽敞的床上,一个骨灰盒静静躺在枕头边,宋阳旭快步走过去,整个身子躺在床上,抬手亲昵地抚摸着骨灰盒,抱怨道:“涂然,你怎么那么笨,其他人都躲开了,就你不会躲。以前和我回嘴的时候,反应不是挺快的吗?”
宋阳旭又转换了语气,温柔缱绻地说:“好了,然然,我以后不和你顶嘴了,你别生气,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受不了的。”
涂然坐在床边,心疼地望着陷入魔楞的宋阳旭,叹了口气。
她被宋阳旭带回两人曾经的住所半年了,起初宋阳旭还能每天出去工作,回来就紧紧抱着她的骨灰盒,神神叨叨的说话。
随着时间推移,宋阳旭精神状态越发不正常,现在已经发展到足不出户,几乎每时每秒都要抱着骨灰盒的程度了。
宋阳旭时而诉说着自己多爱她,时而嘲笑她蠢,既看不清涂婳和景言的真面目,也躲不开那场车祸,时而又絮絮叨叨让涂然醒过来,说自己不该惹她生气,会学着变成涂然喜欢的样子。
从前,涂然觉得自己和宋阳旭的婚姻,是一场彻彻底底的交易。宋阳旭之所以会经常和自己说些甜言蜜语,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花心不自爱的男人。
她现在看清了,宋阳旭是真的爱自己,并且这份爱深入骨髓。
涂然对此愧疚不已,她不配得到宋阳旭如此炽热猛烈的爱,她希望宋阳旭能走出来,重新找一个喜欢他的妻子,两人携手甜蜜的共度一生。
涂然抬起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宋阳旭的发,宋阳旭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涂然心弦一颤,以为宋阳旭看到了她。
宋阳旭猛地起身,语气偏执地说:“是了,然然死了,不能来找我,但是我可以找她啊。我让高僧日日夜夜囚禁她的魂魄,她一定还没能投胎,我现在死了,说不定能在奈何桥畔遇见然然!”
涂然大惊失色,着急大喊:“宋阳旭,不要啊,不可以!为了我去死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宋阳旭听不见涂然的呐喊,他自以为想到了和涂然见面的办法,猛地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兴奋地说了句。
“然然,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宋阳旭手下一用力,手腕便流出涓涓鲜血,他魔愣的看着伤口,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再次用力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涂然见此快要疯了,死后一直冰冷的身子竟逐渐滚烫起来,她奋力嘶吼着,“宋阳旭!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不该被涂婳和景言蒙骗,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爱!你别死,我求你别死!我还在,我一直都在。宋阳旭,你听见了吗,我再也不走了,我想一直陪着你,我要一直陪着你!”
宋阳旭激进的动作一顿,他猛地抬头看向涂然的方向,眼中迸裂出深深的不敢置信。
涂然感觉身体就像被火燃烧一般,随后眼前便是无尽的黑。
“啊!完了,我完了,这人还没死呢,我咋就把她的名字划了!”
涂然恢复意识后,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面色铁青,身形较矮的男人一手拿着一本册子,一手握着一根铁链,嘴中念念有词。
他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清艳脱俗的女孩子,女孩子静静地看着前方,脸上无悲无喜,似乎世间的纷扰与她再无关系。
随后,男人冲着涂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姑娘,如果我说,我因为喝醉酒不小心在生死册上划了你的名字,让你死于非命。你或许、大概、应该不会怪我,然后去阎王面前举报我吧?”
涂然:“……”
涂然飞起就是一脚,去你妈的,吃我社会主义的铁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