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在凡间生活了大半年，对名字的了解也懂了不少，他知道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要怪只能怪他爹没个正形。

别说傻蛋的名字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他爹随便起的，他在家里排行第九，名字就叫小九，也没比傻蛋好上多少。

小九、大胖、傻蛋、猴王叫小黄，他爹起名一向这么随心所欲，还给人家老鹰崽子起名叫黑旋风，要不是大家都打不过他，怕是狐狸洞的地都要往下陷上几寸。

宋文景见柳千云逗鹦鹉逗的开心，他也凑过来捋了两把傻蛋身上光滑的羽毛，扭头看向小九：“要不我给他起个文雅些的名吧。”

这只鹦鹉也不普通，光看头上的翎羽和颜色，就知道肯定不是凡品，叫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粗鄙了。

可傻蛋不愿意，他扑棱着翅膀从柳千云手里飞出去，钻进小九怀里，用屁股对着他们，嘴里不停的嘟囔：“我不改名，傻蛋是老狐狸给我起的，我就叫傻蛋，我才不改名字。”

柳三娘脸色嗔怪的拍了宋文景后背一巴掌：“你也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赶紧闭嘴。”

宋文景老实闭嘴，他靠在后边小声嘀咕：“这鹦鹉怎么这么聪明？简直比一般的小孩还聪明。”

柳家兄妹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数，眼里闪着莫名的光彩，低头看着小九怀里的傻蛋。

小九也看了怀里的傻蛋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学着柳千云之前的手法，在他下巴上挠了挠，又给他喂了颗糖，好不容易才哄好。

直到小九要带着他们回屋睡觉时，一直缩在小九身边没吭声的柳念安突然小声说：“小九哥哥，宋叔叔他们对我都很好，我要是留下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没良心？”

她知道小九对她的好，可是她也很羡慕宋家的氛围，有父有母，还有温柔体贴的哥哥姐姐，这些都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白天宋母就找她聊过，希望她能留在宋家，他们会把自己当女儿宠，可能是他们对自己太好了，好的像是一场美梦，她愿意永远沉溺其中，也舍不得离开。

她知道小九迟早是要离开的，可她不想走，这么美好的日子，这么好的人，她会舍不得，况且她跟着小九也是个拖累，还不如留下来。

三娘和宋文景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松了口气的神情。

小九把傻蛋塞给柳千云，蹲下把柳念安抱起来，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当然不会啦，不管你怎么选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叔叔姨姨都是好人，肯定会对你很好，不然我之前也不会问你。”

“那我今晚还能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

晚上傻蛋被放到了桌子上，小九和柳念安一进屋就爬到床上躺下了，异口同声的呼了口气。

还是软和的床躺着舒服。

玄清平时就话不多，今晚更是异常沉默，一进屋就在桌边坐下了，和蹲在桌上的傻蛋对视了几眼，他淡淡的垂下眼帘，看着腕上的佛珠出神。

傻蛋同样看他不顺眼，转过身用屁股对着玄清。

小九抬手把柳念安哄睡了，抬头看了眼像座雕塑一样的玄清，心里无奈：“明天不是要赶路吗？你怎么还不睡？”

柳念安和之前一样，睡在床里面，小九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趴在被子上，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自己并没注意到，还支着上半身盯着玄清看，试图用意念把玄清弄过来睡觉。

玄清沉默了一阵子，低垂着眉眼起身，没往小九身上看，缓步走到床边，浑身僵硬的和衣躺在小九身边，阖上眼睛准备入睡。

小九满意拍手，嘴里嘟囔：“这还差不多。”

说完后学着柳念安的动作，伸手拉着他的一角衣袍安心睡觉。

这让蹲在桌上的傻蛋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都能上床睡，自己却要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蹲着，越想越不甘心，他趁屋里熄了灯，扑棱着飞过去，窝在被子上舒服的窝着。

小九觉得玄清今晚有点奇怪，胳膊僵硬的要命，但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他打了哈欠，眼角挤出了一点晶莹泪水，在黑暗里隔着被子胡乱拍了拍玄清。

“快睡快睡，明天我得早点起来去买点好吃的带着路上吃，还有糖葫芦，还……”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句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这晚玄清在心里念了一百多遍清心经，越念越快，心却越来越乱，仿佛有蚂蚁在啃食，感觉并不强烈，却在慢慢蚕食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