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芜慧一直念念不忘。回到东院,将叶嬷嬷请来,向她讲述了一遍。
“奴婢瞧那个叫柳云的丫头还是个乖巧的,不如将她叫来问问?”叶嬷嬷建议。
早上被叶嬷嬷训斥后,柳云很快将自己的家当搬到了角房,然后将自己掌管的帐目一一拿给叶嬷嬷过目。原本柳云早上过来给田芜慧请安就打扮得十分朴素简单,这一番举动更赢得了叶嬷嬷的好感。
听叶嬷嬷这么说,田芜慧便要丫环将柳云叫来。
不一会,柳云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婢参见娘娘。”
“起来吧。”田芜慧说。
“谢娘娘。”柳云说着,起身低头站好。
为了见田芜慧,柳云着实花了一番心思,只将脸简简单单洗干净,胭脂水粉一概不用。简单的圆髻上插了两朵绛红色绢花,身上是暗红色缎面襦衣,下面是同色百折湘裙。
田芜慧见柳云细眉凤眼,面白唇红,明明二十岁模样,打扮得却如四十岁,不由惊讶,“你以往在府里就是这样打扮?”
柳云恭敬地答道:“回娘娘话,以前内宅无主,王爷很少进内宅,衣裳都是胡乱穿的。如今娘娘既已进府,以前的衣裳自然不能再穿。这衣裳是给纪姑娘那边的厨房婆子做的,刚刚做好,还没有发下去,奴婢便先拿来穿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容不得人么?”田芜慧微微皱眉。
柳云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这么想的,娘娘问,便实话实说,没有别的意思。若娘娘不喜欢,奴婢这便去换。”
“咳。”站在一旁的叶嬷嬷轻轻咳了一声。
田芜慧看着柳云,道:“起来吧。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用不着那么害怕。”
“是,谢谢娘娘。”柳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田芜慧打心里不喜欢柳云,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道:“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娘娘请说。”柳云道。
“这府里,是不是有个男子和王爷关系很好?”田芜慧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
“和王爷关系很好的男子?娘娘是指秦大人么?”柳云问。
“秦大人?”田芜慧记得昨天闹洞房里,确实有个姓秦的人,隔着盖头,看不到那人的模样,“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秦大人,单名一个‘晏’字。是府里总管,府内所有事务统归他管。”柳云说。
如果是府里总管,再怎么得朱厚燮的宠信与赏识,也不可能用那种口吻和他说话,田芜慧摇摇头,“不对,我今儿见的那人,声音很清亮,说话跟唱歌似的,很好听。”
柳云早知道田芜慧问的是谁,故意又想了一会,迟疑地问道:“娘娘问的那个人,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眼睛象含着一汪春水似的?”
“含着一汪春水?”田芜慧仔细地回想当时看到那人的情景,他偏着头看她,眼睛似笑非笑,春意昂然,果然似含着一汪搅得人心发慌的春水。“对,就是他。”田芜慧点头。
“哦,那是纪姑娘。”柳云做恍然大悟状,揭露谜底。
“姑娘?!”田芜慧大惊,她原以为那是朱厚燮养的娈童,没想到‘他’竟是个女子。
“难道娘娘不知道殿下曾想娶一名青楼女为妃?”柳云问。
“是她?”难怪朱厚燮当时不向自己介绍,‘他’是谁,原来是这么回事! 回想纪春琳叫的那声‘嫂子’,分明充满嘲讽,可笑自己还点头回礼,真是太丢脸了。田芜慧只觉得一股怨气堵在胸口,五脏六腑憋得硬生生地痛。
看田芜慧憋气的模样,柳云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很实诚地说道:“殿下在京里给她买了间铺面,她每日出去料理,为了方便,殿下特意要她着男装。奴婢第一次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呢。”
“她身边那个小厮?”田芜慧问。
“回娘娘话,那是她的丫头,小姜。”柳云说。
好一对刁钻可恶的主仆,田芜慧暗暗捏紧拳头,这份羞辱,她一定要想法还回去。
见田芜慧陷入沉思不作声,叶嬷嬷轻咳一声,示意柳云告退。
柳云会意,当下道:“娘娘,奴婢告退。”
田芜慧点点头,柳云退下。
“叶嬷嬷。”田芜慧看着叶嬷嬷,眼圈泛红。
叶嬷嬷急道:“娘娘莫哭,昨儿才新婚头一天,万万哭不得。”
“我知道,”田芜慧皱紧眉头,指着胸口道:“可这里好痛,我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