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有不少惧怕杨柳城和聂式的学生，也不觉暗中为孟飞三人鼓劲了。

“你们……你们……太放肆了，如此的目无尊长，放肆。”聂式仍不服气，可是也不敢多说了，作为师长，他已敏锐地觉察到，他“挑起”的地域话题很有可能会引起一场大风波，所以尽快把这事情按下去。

甚至不能让国子监祭酒或者其他的人知道这场争论。

聂式脑子飞速旋转，倒是很快想到了个“解决办法”，便指向孟飞：“孟飞，你虽然有庆阳郡主的推荐，但入国子监，也须有真才实学的，我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考考你，你若是未能通过考试，便是庆阳郡主再推荐，你亦不能入学。”

“好。”孟飞答得干脆利索。

聂式倒是犯了难：说要考，可是考什么？

国子监新生的资格考试，也即是能让新生获得秀才资格的考试，那都是由国子监祭酒和五经博士、学正商讨出题，至少要考三场，其中至少有一场策论题，这哪是随堂可以考的。

想了一会，聂式说道：“那我就先考考你诗文。”

几经思量之后，聂式终于出题：“你既是庆阳郡主推荐来的，那‘庆贺’为题写一首诗吧，你若是下堂前未曾写完，那便无资格在这入国子监，自行离去吧，其他人也不妨一作。”

孟飞快速搜索着以前背过的关于庆贺的诗词，然而还没想到，脑海之中首先想到的是当日东州城上，得知朱雀军已退，庆阳郡主即将回军之时的情形，心中不免有感。

于是随即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会，然后吐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仓促之下，马马虎虎。”

说着吹了吹墨，旁边的赵留真惊奇道：“你写完了？”

孟飞点了点头，向聂式说道：“完成。”

“呼啦啦”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向孟飞这边看了过来，说道：“聂先生，我已完成。”

“你完成了？”聂式惊讶地看着孟飞：从布置题目到现在，才过了不到半刻钟啊。

都不用看诗写成什么样子，单单这速度，便已让周围所有人都惊讶，那聂式走过来，接过诗，嘴上几下张合，崔正之看向孟飞，脸上不免露着担忧之色，但孟飞镇定地点了点头。

崔正之安了心，便说道：“聂夫子不防将诗念出来，让大家听听。”

聂式嘴巴张合，就是不念，旁边那的齐狄烨却是突然闯过来，将诗稿抢过，说道：“聂夫子不必为他遮掩。”

说着就大声地念了起来：“鸣金声中千军回，东风送暖旌旗至，千言万语凯旋奏，日旗月帜宵旦鸣。”

诗刚一念完，齐狄烨便沉默了下来，脸拉得极长，他这长成女人的脸变臭了也别有一番趣味。

“好好。”崔正之不觉鼓起掌来：“果然好诗，不想崔兄竟是如此有才。”

“这算什么好诗。”齐狄烨不失嫌弃地说着。

“仓促之间，也只能写成这样子了，确实也算不上好诗。”孟飞嘴上说着，但心里也是“谦虚”地说道：“这诗当然是比不上诗仙诗圣那些流传千古的名作，不过在这些人当中，总还是过得去的。”

崔正之道：“齐兄，这诗写得极好，何况这是仓促之间写就。”

“没错。”聂式脸上似乎挂不住了，说道：“你这诗上所写，分明是大军凯旋之时，军民同贺之情，你仓促之间何以写出此等诗词，近期我军并无胜仗，你何以写出这等诗词，莫非你是抄袭别人之作。”

“没错。我看定然是如此。”齐狄烨在旁边附和着。

孟飞脸色凝固，说道：“半月之前，庆阳郡主领军在边境东州，阻击朱雀军，击退三万朱雀军，更于东州城外黄牛墺，以五百兵阻击敌军三千人，至少斩首二千级，此等胜仗，竟是被你生吞了吗！”

课堂之中，随即阵阵窃窃私语，而那聂式脸色大变，斥道：“胡言乱语，若果断击退三万大军，我等又岂会不知，你竟敢在随意散播流言，这可是散播流言，妖言惑众之罪，你莫不怕我将你送到京兆府治罪吗？”

“砰”的一下子，孟飞就跳了起来：“当日东州城外，尸山血海，战死士兵断肢残躯，遍布山野，血流成河，这也是妖言或众吗！”

说到最后，孟飞话已是如惊涛巨雷，那聂式原本还趾高气昂，此时是生生地怯了下来，在这个年轻后辈面前，他竟然被震慑住了。

周围亦是一片沉默，良久，那齐狄烨轻蔑地说道：“尸山血海……血流成河，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