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心中疑惑，再凝神观察，方才看出一些端倪。

他同身边不远的三位弟子打招呼，然而那三人却只顾自己交谈，对他的行为置若罔闻。云州伸手尝试去碰其中一人的肩膀，但手掌直接从那人身上穿透过去，只有一些细碎的光点仿佛沙砾一样从他手上滑落。那三人对此并无反应，

他抬头看向正上方的三根石柱，它们各自蕴着一团耀眼的光团，安静祥和，却足以与日争辉。

此时，一声钟鸣响彻群山，吸引了所有弟子的注意力。只见不远处的那座大殿门口，长青道人自殿内走出，非是循着台阶而来，而是脚步踩在虚无中，凌空前行，衣袂随风。

“诸位无需惊慌，你身边无法交流的人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甚至是祖师一辈。”他缓缓走着，脚踩的虚空像是水面一般，有缕缕波纹荡开，声音倒是先一步传来，“又到了每十年一次的相聚之刻。我青山派建山三百八十年，门人弟子共计千余众，受天神柱庇佑，留入门时亲身影像于此间，与尔等共庆！”

话音一落，云州见身边光点聚成的影像依然做着原本的事情，但身体陆续化为一缕缕流光回归天上，一场清风，此间剩余不过几十人。

有缥缈空灵的声音在场间长剑回响，是这千余人的共鸣。

“与尔等共庆……”

云州心有所感，明白这不仅是怀念旧事，更可以算作掌门给新进弟子的第一堂教学。踏天三层第一关问心，用一场实际的奇异之事助他们早日蜕凡问仙。

剩下的人互相招呼，逐渐站到一块儿。

“这位兄台未曾见过，也是这几日新进的同门？”云州走过去时，有人看他面生，出言询问道。

云州道：“我不过早来了一天，也是和诸位一道的。”

那人闻言笑道：“那道友真是幸运。听说也就唐长老负责收徒之时才会开山三天，正好被道友遇上，不然还要在这深山野外待上一夜。我叫王阳，这位是丁远。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云，单名一个州字。王兄、丁兄可想好拜哪位长老为师？”

云州这两天也听说了青山派的收徒流程。简而言之便是山外会有一批雇佣的人四处物色人选，看中了谁便告知时间地点。只要按时来到山下一律收进门内，甚至如果你只是当天刚好路过此地，若是想进宗门，也可以收下。

这收徒方式有些离谱，但莫名地契合了云州这几天对青山派的印象——缘！大概他们都相信着缘分会带来惊喜。

而拜师方式也简单，各位长老在弟子进山时若是看上哪位，只管现身带走便是；若是没有，就等到像今日这样的讲座日，由弟子自行择师，没有异议便成立。而若长老对该弟子不喜，也不强求，让弟子再行选择便是。

王阳道：“我观唐长老便是极好，但这几天都不见他择徒。丁兄是……”

丁远自己接道：“我进山时，八长老已经找过我。”

“恭喜丁兄。”云州连忙道喜，转而说起唐平自，“我来时也是唐长老接我进的山门，平和友善，确实易于相处。”

王阳脸上笑意不断，说道：“我也觉得是。对了，云兄可有拜师？”

“不曾，二位不必为我担心。”

王、丁二人以为他是还没认全长老，有所犹豫。遂说道：“今日据说大部分长老都会现身，云兄可要仔细看看。”

“多谢两位兄台提点。”

“好了，晚些有的是时间给你们交流，现在先听我讲。”殿前台阶数百级，每几十级便有一处平台。掌门此时就已从空中落下，站在最下方的一处平台上说道。他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青山派每十年开山一次，每次收弟子二三十人。本次共计二十四人，与往年并无差别。”

“咦，不止啊！”王阳伸头四望，小声道，“不是有三十七人？”

“嘘，听掌门讲完。”云州拉着他肩膀把他压下来，说道。

“哦，对。”

长青道人继续说着：“当然，你们有些师兄师姐每次都喜欢跑来听我给新弟子讲座，你们别跟他们学。”

话音刚落，底下传来几声心虚的笑声和一个很大的嗓门：“掌门讲得真好，每次都忍不住来再听一遍。”

“对啊对啊！”

他们还没学会长青道人一般的传声之法，所以说话就是靠吼。

王阳闻言悄声和云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