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懵了,愣愣地看着这对父女。稍停片刻,他看看薛之恒,然后又看看还在惊喜中的凤依,指着薛之恒:“他是你……”
凤依没有等迟墨把话说完,拦在父亲和迟墨的中间,“嘻嘻”一笑,骄傲地对迟墨:“我爸!”
“哦,下回见!”迟墨平淡地说了一声,不再同凤依交流,侧身朝大门口走去。
凤依急了。她追了几步,朝前边急行的迟墨:“哎哎,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迟墨即不回头也不作答,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花行。凤依看着匆匆而去的迟墨,心里涌起了不快,暗暗地骂了句:稀奇!
薛之恒看着女儿绞真的样子,觉得女儿有些可笑。凤依本来遭了迟墨的冷落,又见父亲在讥笑她,嘟着嘴冲她父亲:“爸,他这是在哪受气了?不许你欺负他,他可是我和雪凝的偶像!”
薛之恒“呵呵”一笑,在女儿的肩上拍了拍,充满温情地对女儿说:“谁敢欺负他啊,他啊叫迟墨,是你这位滕叔的侄儿,麻阳佬呢!”
此时的凤依才注意到他父亲背后的艄公和紫轩。凤依没有见过紫轩,但她听父亲曾经讲起过麻阳船帮里的一些人和事,而且父亲不惜余力的在搓和麻阳船帮与青帮冥天的合作。她想,他们今天的会合肯定是因这事而来的。她感到十分欣慰的是,她来的正是时候,雪凝提供给她的信息,正好能派上用场。
凤依在父亲的介绍下,很是礼貌地叫过紫轩和艄公。之后,她拉着父亲的手,把头凑到父亲的耳边,轻轻地说:“有急事!”
父亲怕凤依开玩笑,轻推凤依的手,指着身边的艄公和紫轩,责怪凤依:“别闹,正忙着呢!”
凤依不依,又拉着父亲的手撒娇似的朝父亲:“谁闹?不听别后悔!”
薛之恒摇头无奈,指着女儿朝艄公和紫轩:“你看,她就这样,像只禾田里的蚂蝗,甩也甩不脱!”
紫轩同艄公都笑了。艄公向薛之恒一抱拳:“薛兄,不便打扰,先告辞了!”他们二人离开了花行朝街中走去。
薛之恒目送紫轩他们之后,回头看着身边的女儿,疑惑地问凤依:“你今天怎么回了,不给那些娃娃们上课?”
凤依转身,一走三蹦地朝回廊那头走去,边走边对父亲说,这次是特殊事情,急着回来一趟。
薛之恒在那个接待大厅里听完女儿凤依提供的消息,大热天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万万没有想到,樱花洋行的宫本清一与买办熙然有勾结,他们把手也伸向了下南门码头的水运生意。本该与熙然一丘之貉的驻军赖青山,却意外的与宫本清一唱起了反调,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看来青帮与麻阳船帮的合作的事不能再迟疑了,后天的比武还得动真格,不能让这些人看出破绽。
薛之恒想到这里,他认为在天黑之前他必须不露神色的完成三件大事!一是通过青楼里的红玉把德阳一定要约到青楼里去,不管赖青山对苗佬的情况掌握多少,彻底解决掉苗佬身后的这个尾巴;二是他得立即去一趟刻字店,找一趟刻字佬,把凤依带回的消息通报给他,让他向上级反应码头的情况,争取上级及早知道日本樱花洋行对下南门码头的计划;最后一件事就是,他晚上得去一趟青帮冥天那儿,看冥天对比武的事情准备得怎样,后天的比武青帮一定不能输,否则给赖青山、洪老七、宫本清一他们有利的机会。
薛之恒送走女儿,站在门前望着女儿娇小的身躯消失在喧嚣的大街人流中,他长叹了一口气,他很为女儿的安全担忧。
薛之恒弄不懂,他操作的每一个步骤凤依竟然了如之掌,而她又在他最为关键的时候,她就像神灵般地将他所需的信息传给他。他怕女儿有个闪失,侧面向刻字佬打听过,刻字佬的回答不置可否,狠心地批了他一顿,批评他忘记了组织纪律,这样会很危险。他隐约感到女儿与他是站在同一条战壕,是并肩作战地战友。他不知女儿是在哪里加入了组织,是在学校,还是在常德城里?女儿从来也没问及他所办的任何一件事,甚至是他的花行生意也不及过问。从现象上看,她又不像是这个组织里的人。特别是今天送来的消息,又是她的闺密雪凝提供的。雪凝又是在樱花洋行里任职,这不得不使他联想到女儿、雪凝、刻字佬他们应该都是组织里的人。
薛之恒想到这里,朝大街上看了几眼,嘴角挂着笑。然后回头朝茶室里走去,走时他叫了一声管家,管家跟在薛之恒后面匆匆去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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