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迟默认识二婶惠娘后,惠娘就把迟默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看待,隔三差五的到镖局里来为迟默换洗衣裳,传递二叔在常德的各种信息。迟默早已把二婶当成了他的亲娘,二婶的话他从没违背过。这次不同了,因为他要离开辰州,要随二叔一起去应对外面的世界,这一去不知是否有机会还能回到高村。他不去祭奠父亲,不去杀了杀父仇人,不去弄清夙紫的下落,就是去了常德也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二婶极力反对他回高村,从二婶的角度去理解,她是怕自己有个闪失,为他此去担心。而义父的意思,是让他此去经历一些历练,男人总是要独立的,不能老在大人的呵护之下。既然要走这一步,何必要等待一个日子。二位长辈的意思迟默都懂,现在要用什么方式说通二婶,使二位长辈达成一致呢?迟默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义父,从义父的眼神里看到了义父对他的鼓励,迟默的心情稍稍有了轻松。当他的目光落向身旁的二婶时,二婶的眼里隐藏着惶恐,脸上流露出不安,以至于他脸上布满了阴云。
义父咳嗽了几声,把迟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当迟默看向义父时,义父的嘴向他身旁的二婶噜了噜,鼓励他向二婶再次发出申请。迟默挪动了一下身子,把身子稍微向二婶身边靠了靠,头偏向二婶:“二婶,我知道您的担心,但你们总不能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当你们老了……”
二婶没等迟默说完,绝决地打断了迟默的阐述:“不用说了,也不用再讨论回高村的事,一切决断都等你二叔回辰州再议!”
二婶拉下脸时,脸色变得灰暗,双眉紧锁,人中处凸显一个很大的“川”字。迟默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二婶有过这番脸色的。以往她对迟默没有这样表情的,最多在迟默倔犟时高声说上两句,从不把自己灰色的脸表现给迟默看。而这次事关重大,影响到迟默的人身安危,而不得不拉下了脸,将自己威严的一面展示在迟默和寒武的面前,以示对迟默执意回高村的抗议。
由于二婶的抗议,义父也不得不暂时把他对迟默的怂恿收敛了起来。又因二婶此时的威严,而使他保持了暂时的沉默。义父拿起桌上的烟斗,往烟斗上装了些黄黄烟丝,在他吹燃纸眉的那瞬间,向对面的二婶暼了眼,然后把燃起的纸眉点燃了烟丝,屋内响起义父“呼哧呼哧”的嘴响声。屋内仍然沉寂着,几人因意见分歧,脸上表露的神色各有不同。二婶的脸仍然十分阴沉,紧锁的双眉下,眼睛不停眨巴着,偶向对面义父投去声援的目光,期望义父与她站在一边,劝阻迟默打消回到高村的念头。而义父的脸色与二婶相比,表现得较为轻松。他的脸略带一丝笑意,但这笑意并不明显,像似他对迟默的支持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那样,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二婶心里十分清楚,她的顾虑和担心都是一种多余。曾经义父与二婶早在一年前就迟默离开辰州后去常德已做了谋划,当迟默提出在离开辰州前,先前往高村祭奠父亲的事已经摆在了二位长辈的面前。二婶当然不会同意迟默这样做的,她的理由是,朝廷仍然没有放松对他和二叔的缉拿,这一请求被二婶毫无情面地拒绝了。以至这很长一段时间,迟默没敢在二婶面前提回高村的事。义父也是一样,二婶的坚持有她的道理,他不能让这个已经成熟了的义子拿自己生命去冒险。现在义父同意他回高村祭奠父亲,是因时局变了,朝廷成为了过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民国了,义父当然有了理由赞同迟默,了结他对父亲的那桩心事。义父此时的心情对二婶甚是反感,反感二婶对迟默的约束过余谨慎,尽管他背着迟默向二婶多次解释,二婶仍然没有丝毫的松懈,并且一次比一次坚定。义父对二婶说,迟默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他的学识、武功都到了该去外面闯荡的时候了。二婶不听,反而说他再长大还是一个孩子,长辈应该对他的安全负责。二婶这话让义父无力反驳,迟默在长辈面前确确实实还是一个孩子,不管他有多大的学问,也不管他有多大、多硬的武功,他仍然是滕紫轩、惠娘的侄子,也是他的义子,好似义父支持迟默是对他不负责任一样,落得二婶对他的怀疑。
屋内沉默得寂静无声,使身处屋内的三人都感到十分的尴尬。而此时义父又无更好的方法说通比自己还倔犟的二婶,二婶更不想丢掉自己的那份长辈威严,而肯定他们二人的做法是正确的。迟默看着目前的现状,他使劲地搓着双手,时不时把眼看向对面的义父,希望义父能说出一句打动二婶的话,使二婶立马同意了他们之间暗地里的言定。迟默这个希望恐怕很难实现,从义父的现在情形看,没有一点决意要说通二婶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