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之后,马提开始到处寻找茱蒂。他来到府邸外,那滩血迹已几乎被夏哈尔夜晚的露水冲刷干净,月光下无数晶莹的水珠闪烁着光芒,其中泛起微微的红色。马提在周围搜寻,萨达拉卫队的尸体散落在四处,府邸的门廊里横七竖八躺着死去的圣教军。但是茱蒂不在任何地方。
他也找不到其他死去战士的遗骸,无论室内还是屋外。他们都凭空消失了。
马提找到巴里。
“死者属于深渊,”巴里告诉他,“他们的**将融入阴影,成为阿特迦尔力量的一部分。而他们的灵魂将在黑暗的最深处中得以安息。对我们而言,死亡只是永恒存在的开始。”
马提听不懂这些。茱蒂的离开让他无比悲伤失落。他默默地离开府邸,走过种植园中整齐排列的茶树丛,钻过千疮百孔的铁丝网。他来到悬崖边,看着那株山楂树,当时茱蒂就是从这里钻过去,带他走下崎岖陡峭的悬崖。
然后山楂树抖了一下,希林科夫带着他的随从从中间钻了出来。
“你在这里,”东方人看到马提,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听说了那场战斗,你用光源把他们全放倒了,从而彻底扭转了战局。”他热情地走过来拍着马提的肩膀,“你是大家的英雄!”
“但那是茱蒂想出来的,”马提说,悲伤在他的脸上凝成哀伤忧愁,他的音量渐渐升高,“在她的最后时刻。她拯救了每个人。但现在我连她的身体都找不到!”
希林科夫不懂得阿特迦尔的事情。他只能试着建议道:“可以给她修个铜像,我们政府的广场上就有很多英雄的塑像,供大家祭奠和追忆。如果你愿意,我来帮你做这件事。”
马提感激地看着希林科夫。
“我要赶紧到广场去,坐着我的飞翼跑得越快越好,”东方人说,“巴里要做一些很厉害的事情,但是不利于我个人的健康。等我回到共和国,就立刻找人开始制作。”
他们回到总督府。巴里正在指挥工人们打扫战场。他们把尸体搬到广场中央堆在一起,萨达拉被抛在最上面。军阀的眼睛张得滚圆,面部却纠结在一起,下巴整个掉了下来。他临死之前应该受到了残酷的折磨,躯干和四肢都被打得弯曲变形。马提在死人中间看到几张似曾相识的脸,也许就是在他呼唤黑暗的时候拿光弩瞄准他的圣教军,也就是他们杀了茱蒂。我亲手为茱蒂报了仇,马提想着,但他的心情却愈发沉重,恶心反胃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午夜将至,希林科夫已经乘着他那架笨拙的飞行器逃得无影无踪。夏哈尔所有的工人们离开他们的山头,大家纷纷聚集在广场上。在人群中央,巴里围着死人堆正仔细地描画着。那是一个巨大的法阵。他绘画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工业染料,共和国科技荣誉出品,不仅能在黑暗中发出绿色的微光,而且在夜间的露水冲刷下也不会溶化。巴里的速度很快,繁复的纹路在地面上蔓延,像无数条相互缠绕的蛇,也像众生互相纠缠的命运。工人们屏住呼吸,静静地观看他的表演。巴里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他直起身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然后他扔掉手中的笔刷和颜料桶,转向人群,清了清嗓子,用他一贯的带着威严的声音开口道:
“我是巴里·巴达拉,阿特迦尔的侍者。”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自从夏哈尔解放之前,他的故事就在工人之间暗中流传着。每个人都知道他为了解救众人所做的努力。他们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我感受到你们的**在过去经受的苦难,”巴里说,“也感受到你们在失去神明的庇护之后,灵魂所经历的绝望与无助。
“但是失去帕维特拉,并非全然是一件坏事。
“祂的印记既是祝福,亦是枷锁。
“在过去的千年里,光明之神的慈悲为我们带来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但是也把每个桑索尔人都变成了温顺的骆驼。
“光明之神的印记给予我们强大的力量,但也把我们圈禁在祂的应许之地上。离开了桑索尔的我们一无是处,而在桑索尔之外,异邦人在过去的千年里找到了更有效率的能源,发明了更强大的机械。
“直到他们将战火烧到帝国的每个角落,直到我们的安逸生活被彻底撕碎,我们才终于意识到,无法接受变革的人民,必将失去一切!
“现如今,变革的契机摆在我们每一个人的面前!
“我的主人,来自深渊的伟大神明,桑索尔曾经真正的主宰,阿特迦尔会赐予他的每个子民以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