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只是望着他没有吱声。
“二爷,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民强!”
老人眯缝着眼睛细瞅着问:“你是强子?”
“啊!”
“你看我这眼神儿,你走到跟前了都没认出来,呵呵。”
李民强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兴奋地拉着老人的手说:“二爷,你身体挺壮实的。”
“还行,除了腿脚不太方便,眼有点儿花,倒没闹过啥大毛病。人过七十古来稀,我都快八十岁的人了,活这么大岁数知足了。”老人笑呵呵地说。
李民强深情地望着这位亲切、憨厚的老人。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胡子白如银丝,但身子骨仍然很硬朗,古铜色的脸膛像打磨光的核桃,泛起润泽的皱褶里透露着早年的英武和刚毅,浓眉下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似乎不减当年。
李民强笑着说:“二爷,天这么冷还出来,要注意身体。”
“年纪大了,干不了啥重活儿,出来放放这几只羊,也看看这片果树园子。”
“生活挺好的吧?”
“还行,赶上好时光了。”老人脸上充满着笑容。
“您这片果园管理的不错啊!”
“还行吧。全凭这些果树能换点儿零花钱,要不日子就难过了。哎,你别老站着,坐下吧,咱爷俩唠唠,人老了就是恋乎人。”说着把手里的鞭子丢在地上,弯腰拔身旁的干野草,“地下凉,垫把草。”
李民强赶紧把老人拉住,边解肩上的背包边说:“常言说,甜不甜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我在部队也想您啊,您坐在背包上吧。”
“这咋行哩,都弄脏了。”
“咱这干沙土沾上一拍打就掉了,没事儿的。”
杨树林笑眯眯地坐下,两眼瞅着李民强,从兜里掏出了旱烟袋。
“二爷,抽我的吧。”李民强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老人。
杨树林摆手说:“你那烟没劲儿,我抽不惯。”没有接香烟,继续往烟袋的铜烟锅儿里装着烟叶末,一边装烟末一边笑着说,“你岁数也不小了,二十九了吧?”
“二十八啦。”
“哦,我说的是虚岁,咱家里都说虚岁。你走了八九年了吧?”
“八年多了。”
“听说你在部队干的不错,当了官儿,管着不少人吧?”
“当连长,我们连一百多人。”
“还是部队里出息人啊!”
李民强瞅着大片的果园,感叹地说:“我走时,果树还哪么小,现在都成大树了。”
杨树林也抬头望着果树笑着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子当年便还钱。你走了这么多年果树能不长高嘛!每年摘不少果子哩。”
“这片果树每年收入不少钱吧?”
杨树林叹了一口气:“咳,收的果子倒不少,可卖不了多少钱,好苹果才几毛钱一斤,梨就更便宜啦。”
“是到城里卖吗?”
“城里咱没有认识人,又没有运输工具,自个用车拉着到集市上卖,可五天才有一个集,卖不了多少,大部分是靠二道贩子来收购。可收购的人来了拼命压价,咱又不能不卖,只好给钱就卖,就是这样还有许多烂掉了,多心痛啊!咳,没办法。”老人摇了摇头。
“村干部不帮着想想别的办法?”
“果树园子都分给了个人,各打各的小算盘儿,人心不齐,意见不一致,干部能有啥办法!不光水果不好卖,前几年镇上把棉站和粮站取消后,就是棉花和粮食也是靠外地的二道贩子来收购,咱辛辛苦苦一年也拿不到多少钱,钱都让二道贩子赚走了,咱可吃亏大发了。”
“地里庄稼收成好吗?”
杨树林边在鞋底上磕着烟袋的烟灰边说:“收成不了多少。你没走时村西打的那两口深水井,已经用了多年,再加上咱这儿水位下沉,经常抽不上水来,再说井这么少也不够用啊!基本上还是靠天吃饭。收成有时好,有时坏,好年景还能解决吃饭问题,咱庄稼人要求不高,好赖能填饱肚子就行,要是赶上坏年景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村里不能多打几口井吗?”
“现在地都分给了个人,哪还有人想打井的事?再说村里也没有钱打井啊!”
“村里没搞副业挣点儿钱吗?”
“搞了,有个玻璃钢厂,还能挣个钱,可前几年厂子承包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