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停下脚步。“绮歌。你二哥打算豁出一切保你。爹也劝不动。再说当年让你忍辱负重替嫁到遥国。爹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愧疚。如果现在能有机会补偿。爹愿意。”
白绮歌寂然浅笑:“爹爹心里装着百姓安危。谁会看不出。战火一起。城中百姓势必受到牵连。那时我身上背负的罪名就真的洗不清也担不起了。”
为一人。祸一国。终归不是道理。白敬甫哑口无言。眼中沉痛清晰可见。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沒有我在其中的话。遥国就是出师无名。爹爹和二哥大可号召其他臣国一同对抗遥国统治。”白绮歌沒有正面回答。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白。
遥国下令围剿白家无外乎是借着白绮歌叛逃一事。假如她离开昭国、摆脱白家庇护。那么遥国就沒理由继续围城攻击。届时遥军要么撤兵。要么继续滋事激怒其他臣国。最终导致不满遥国强权统治的臣国一同联手反抗。反正不管哪条路。昭国都可避免水粮断绝、不战而败。从此自中州历史长河消失的悲惨结局。
牺牲的。也只是她一个人罢了。
白敬甫半天沒有说话。叱咤沙场从不犹豫的老将军却在此时摇摆不定。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女儿目光…是。他的确是忧心昭国百姓。那都是血肉之躯。都是有父母妻儿的活生生的人啊。谁死了都会有人伤心难过。凭什么要让无辜百姓遭受牵连呢。然而白敬甫也明白白灏城的心情。白绮歌为昭国、为白家付出的太多太多。几乎是把一生的幸福都搭在其中。现在她形单影只、无路可走。如果身为家人的他们不保护她。还有谁能來保护。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沒有犯下错误的可怜孩子被无情处死吗。
他是她的父亲啊。
“爹爹。”白绮歌忽然开口。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若要成为他与二哥的软肋。我宁愿死。”
想要活下去。想要继续陪在他们身边。想要怀抱更多更多温暖。想要走到时间尽头。完成一生一世的诺言……可是为了这世间最亲最爱的人们。她必须选择终结。
“绮歌……”
“小姐。”白敬甫正想说些什么。玉澈忽然闯入庭院。不由分说拉住白绮歌就往外拖。“小姐跟我來。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白绮歌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而后随着玉澈离开。她知道这种决定很难让白敬甫立刻接受。总要留些时间考虑才行。只要白敬甫点头同意。那么她就可以放手离开了…不需要白灏城知道。或者说。绝不能让他知道。他比易宸璟更冲动不计后果。只会让她好不容易做出的牺牲决定白白浪费。
也许之后会难过痛苦吧。但总好过背负罪孽。一生囚锁心牢。
怅然间白绮歌全然沒有注意到玉澈把她拉往何处。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王宫后门。虚掩的朱红大门似乎在诱惑着她。悄悄怂恿她从此处逃走。远离白家。远离自己将要带给一个国家的可怕祸端。
“玉澈。”困惑地侧头看着玉澈。白绮歌轻轻问了一声。“带我到这里干什么。你是想……”
玉澈拼命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又哭又笑:“小姐。玉澈什么都不想。只想让你看看…”
话音未落。玉澈猛地拉开大门。一道身影不待看清便闪进院中。紧接着便是令白绮歌愣怔呆住的拥抱。紧紧地。几欲窒息。
他紧拥的温暖。一如往昔。
第298章不诉离殇
熟悉的鼻息近在耳畔,结实臂膀如以前一般有力,紧箍着,怕谁逃跑似的,恨不得把怀中瘦削身子揉进骨里,一生一世,永不分开,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白绮歌本该问上一句,可是她开不了口,唇瓣微启,喉咙便酸涩肿痛,好像有谁把世间的苦痛都塞到喉咙里一样死死堵住她的心和口,什么话都说不出,能做的只有用枯瘦手臂搂住结实肩背,回以不顾一切的拥抱,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以为他的温度将成为永远回忆,偏在这时,他又一次出现,“绮歌,绮歌……”刻印在骨子里的思念仿若遏制不住的猛兽,一旦被释放就再难收回,易宸璟甚至忘了旁边还有玉澈在,低头轻吻白绮歌眉心时,一遍又一遍无意义地低低唤着她的名字,漫长到难以忍耐的黑夜里,他就是反复呢喃这名字才熬过來的,一寸相思一寸灰,唯有爱至深而别离的人才会懂得,这一刹那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温度,那是怎样令人生死不顾的贪恋,若是沒有人打扰,这一刻的拥抱大概会化为天长地久,然而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永恒,玉澈悄悄关上后门时还是惊动了几近忘情的白绮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后,紧拥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