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晦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你想知道?”
我连忙点头:“想!”
“那,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司马晦说,“你刚才夸奖我时说我姿容出众、神态洒脱,在众学子中更出众些,可是真话?”
我又忙着点头:“真话,绝对真话,百分百的真话,若有半点虚假斋长你可以治我罪。常锦心自问二十年来说了无数假话骗人,可这次的确是发自真心、出自肺腑,我历来对斋长的神威和才学都是仰慕不已,这一点斋长你不要有任何怀疑!”
“二十年来?你有多大?还仰慕不已?”司马晦怀疑地看看我,扯着嘴角自嘲地一笑,然后才道:“我怎么丝毫也没看出来你对我有仰慕呢!”
“我对斋长的仰慕自然都是放在了心里,哪能随便流露表达出来呢?今日若不是借着别人的脸面身份,我也断不会说的。斋长,我们四斋的人对斋长都是顶礼膜拜、视为神人哪!”
“好了好了,不听你说这些了!”司马晦摆摆手,让我不要再拍马屁了。
“那,斋长你可以告诉我了?我是怎么露出马脚的,我下次一定改正!”
司马晦听了神秘一笑,朝我勾了勾小手指,示意我靠近他些。
我急忙凑过去,侧过耳朵。
只听司马晦说:“你若是扮作男装,再装腔作势一些也许别人还看不出你是女子;可你若是穿回女装,便有一处最能暴露身份,喏,就是这里!”
司马晦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蚊子翅膀似的扇过我的耳朵,我抬起头,伸手在耳朵边缘附近摸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在古代的女子都是从小便扎有耳朵眼的,方便以后戴首饰;即便是穷人家的女儿,也都有一两件素净的银耳环作装饰。唯独我是例外,不但没有扎耳朵眼,也从不戴耳钉、耳环、耳坠,因为这个原因,与我常耳鬓厮磨在一处的司马晦一旦怀疑我的身份,自然会格外注意,于是我便露了马脚。
第四十一章 露身手
这一觉迷迷糊糊地睡得很香,直到天光大亮了才醒,醒了之后突然想起,祝夫子交代过,今日清晨要对全体学子训话。
我慌乱中赶紧穿衣服,可已经来不及了。耳中响起洪亮的钟声,三声钟响,是全院学子集合的宣示。
朝阳初露,东边的天空弥漫着鲜艳的红霞,一张张年轻学子的脸沐浴在朝霞下,整齐排坐在听训场的百名学子个个精神焕发。
祝夫子一身淡青色的长衫伫立在众人前方的一处高起的石台上,声音洪亮如钟:“众位学子,你们在敏斋学堂求学已久,听夫子们说,你们个个勤奋好学、胸怀家国,这很好。人要有所成就,不但要少年立志,更要脚踏实地的努力。下面我想念一篇文章,它就出自你们中的一位,文
章题目叫《谈办学之方向》。”
祝夫子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朗读:
……然则,办学之目的是否在此?先贤圣人曾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试问天下求学者众,为私欲者过半,学堂办学若只在教授课业,只在满足人才之需,而不矫正人心之所偏,则读书真乃无用也?!”
我好不容易跑到听训场,悄然站在祝夫子身后石台的下角处,不敢直接闯进去,兀自躲了一阵子,听见祝夫子是在念我的那份建议书,这才敢现身出来。
“对——对不起——”
祝夫子的慷慨讲词突然被我打断,台上台下一致侧头。
由于奔跑的过快,我张嘴喘气,在光鲜整洁的百名学子面前,此刻的形象必定不堪过眼。
“对不起——锦心昨日思考问题思考得太晚了,所以今晨有些睡过了头,夫子不会责罚我吧?”
祝经纶说今天早上会召开全体学子的宣讲大会,但没说会宣讲我的建议书,这也让我有点吃惊。
“常锦心同学,你来的正好——少年偶有贪睡并不奇怪,我不会责罚的。我正在给大家念你交给周夫子的建议书,大家也听得入神,既然你来了,就由你来给大家念完吧——”祝夫子春风满面,一点没有生气,反倒和蔼慈祥,与其往日的严肃大相径庭。
“这——”我赶紧推辞,“还是夫子继续念吧,锦心不敢在诸位学友面前献丑。”
底下的学子们交头接耳,他们定以为我今日迟到会被严厉的祝夫子责罚,谁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