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唐王氏按道理是不应该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因为即使大海是领养的,那也全然不会出现找到姐姐就不认唐家人的情况。但女人这东西泼烦得很,不至于说没由头嘛,总之大多时候男人的主动性思维跟不上。唐四老汉看到之后说:“你这又是啥病犯了嘛,好端无事的抽啥洋风?”
“好端无事?我抽洋风?你真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你心大,我不像你,把自家娃卖了都不知道。”唐王氏忍不住眼泪滴落下来,啜泣着。
“你看你说的啥话嘛。我咋个心大了,那你说娃现在成人了,有自家的小九九了,你能管住还是我能管住?话说回来了,娃是去寻他姐的,人之常情嘛,他姐死咧活咧的都不知道,就是活着寻见了,他能不认你再我咧还是咋?”
妇人听罢更是伤心了起来,仿佛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被无情地攻破,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被人拔了出来,于是尽显弱态:“那我不是害怕嘛。这亲的娃给我做了十几年的娃,比自家的娃都离的近。我就是舍不得嘛,害怕有谁把娃从我跟前抢走了,那我就不活了,活下都不如死了去。”
“哎呀,你再别说胡话咧。咱海子就不是那种娃,十几年咧你还不知道嘛。娃就是想寻一下他姐,这放到谁不也都得去寻嘛,你就放宽心,人之常情嘛。”唐四老汉手足无措,但还是尽力地安慰着。
“我知道是人之常情,那我还是害怕嘛。万一说娃走了再不回来了,咱可咋弄呀?”
“你再别胡想了,娃咋可能不回来嘛。就算不看在咱两个老脸上,那屋里还有凤儿和两个娃呢,肚子里还有一个,海子能不回来吗?别想了,赶紧拾掇一下割麦去,今天下势把西背那四分的麦全部割完,娃就能早去早回咧。”临出门,唐四老汉还叮嘱了一句:“把你脸上的猫尿擦净,别叫娃看见了又多想。”
说罢,一家人提着镰刀和麻绳朝西背麦地里走,没多久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