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给我扔进火里去!”贺威山对于自己这位曾经的结发妻子毫不留情,催促着侍卫。小初云只看到母亲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她也不挣扎,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笑着,仿佛她不是去赴死,只是出去给自己买好吃的而已。
“娘——”小初云忍不住哭喊着,挣扎着,却发现只能是徒劳。贺威山将她抱得死死的,一只手还捂上了她的嘴。
“呜呜……”小初云纵使有再大的力气也敌不过贺威山,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离那片火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是一栋看起来挺大的房子,起码比小初云的家大上三辈,房主大约也是身家富裕之人。只是那房子如今正被熊熊火舌吞噬燃烧着,通红的火光照得初云的眼中满是恐惧。
“阿云!”沈容荷被侍卫拖着,她渐渐地感受到温热的火气朝着自己越扑越凶,看小初云还在看着自己,她冲着小初云温柔一笑:“阿云别看!乖乖和你父亲回去!”
初云哪里做的到呢?她想要求求贺威山,可奈何贺威山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嘴,又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让她除了徒劳地稍稍挣扎再也做不了什么。
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离那火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母亲的脸上始终带着笑,那样温柔的看着自己,小小的初云从母亲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怨恨和痛苦。她只是那样温柔地朝自己笑着,仿佛她们还在那间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屋,母亲坐着她爱吃的糖芋苗,她在一旁给母亲唱着儿歌。
“呜呜——”当母亲被侍卫扔进火中的那一刻,小初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被那熊熊燃烧着的火舌灼烧着那样地疼痛着。她大力地挣扎,贺威山只觉得自己几乎都要抱不住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了。
几乎是一落地沈容荷的浑身就被火舌包裹了起来,小初云似乎看到在最后,沈容荷还笑着看着自己,嘴唇微动,那一刻初云竟奇妙地看懂了她在说些什么。
阿云,活着。四个字,穷尽了母亲最后的力气,许下了庇佑她一生的最简单的愿景。
以至于初云到如今还在想着,大约若不是母亲的那句话,她也不会真的跟随贺威山回到贺家,天知道那时候的她多想就那样和母亲一同去了。
可是直到沈容荷身死,被扔进火海的她都只是蜷缩在那里,甚至连一句叫喊声都不曾发出。初云从前不明白,为什么那样滚烫地火舌蔓布了全身母亲甚至连喊都没有喊一声呢?
直到后来当初云明白了之后,她记得哪一夜她痛哭到胃疼。那是为了她呀!
让七岁的初云看着自己死去,沈容荷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所以她从头到尾宁可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焦灼也不愿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痛苦不堪的模样。
初云都不敢想,母亲是凭借着什么样的毅力和对自己的爱才能忍得住烈火烧身之痛。每每想到这里,初云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揪起来了一样,连着喉头都梗了一块火石一般痛楚。
如果当时自己眼中所见的母亲是同其他人那般,被火舌包裹着满地打滚无头乱撞地嘶喊痛呼,大约自那日之后她真的再也无法睡个好觉了吧!
哪怕是如今,她也常常在午夜梦回里见到烈火中的一双眼温柔地看着自己流泪。初云是多么后悔,当初没有再多抱一抱母亲,多为她唱一首儿歌。
“娘娘!”半夏看着初云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却还留着泪,便轻轻地推了推她:“咱们起来穿衣就寝吧!在这澡盆里睡觉可是要着凉的。”
初云这才惊醒,方才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只知道自己又一次看到母亲温柔的眼。她看着自己,笑得轻柔而淡雅:“阿云,好好活着。”
“好。”初云起身,让半夏给自己擦身子更衣,手指微动却只触碰到冰冷的木桶边缘。
后来,母亲的躯体上还烧着滚滚烈火,贺威山抱着已经哭得脱了力的初云想要进轿继续前行。初云看着母亲就在自己眼前别活活烧死,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唯剩下的力气也用来攥紧手中的那枚母亲遗留的蝶翅汉白玉佩。
可是眼尖的贺威山连这块玉佩都没有放过。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入轿子里,他却又收回了脚。把初云放在了地上让侍卫抓住她,他亲自一根一根地掰开初云捏紧的手指,取了那枚玉佩出来。
小初云将玉佩攥地死死地,指甲都扣进了手心里。可惜……她不过只是个才七岁的小女孩,力气又怎么比得上已经中年的贺威山呢?无论她如何哀求如何挣扎,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威山把母亲留